颜宁这种人做惯了圣母,自然乐于接受任何人浪子回头。
包括郁凌林。
颜宁:“其实那日圣子阁下留下的精神保护屏障不是用来保护你的——圣子阁下为你留下了一件礼物。”
说起来也是巧,项今歌死前也给郁凌林留了件礼物,是一根骨头,现在已经被做成骰子了。
显然圣子的礼物显然要更加别出心裁一点——是一个孩子。
圣子原本就寄生在郁凌林和项今歌的孩子身体里,在他离开之前,回头看向郁凌林的时候,不知出于何种心情,将那个孩子留下了,就藏在郁凌林作为觉醒者的精神领域里。
那个笼罩着郁凌林的精神保护屏障,也不是为了郁凌林设置的,而是为了那个被留下的孩子。
那孩子脱离了圣子的力量之后,回归到了正常一岁孩子的大小,连话都不怎么会说,甚至因为力量的突然离开而格外的脆弱,全靠郁凌林的精神领域温养。
在郁凌林沉睡之际,他的精神领域无意识张开,这才被颜宁捡走。
颜宁原本没打算将这个消息告知郁凌林,因为郁凌林实在不是一个好的监护人——但此时看郁凌林生无可恋的模样,颜宁的直觉性.感知告诉他,此时的郁凌林与曾经的郁凌林可能不一样了。
颜宁:“你可以带走这个孩子,也可以将这个孩子留在圣廷交由我照顾。”
郁凌林漫不经心的看了颜宁一眼,“如果我带走这个孩子,然后将他扔在荒野之地,任由初级污染物蚕食他呢?”
颜宁:……
郁凌林看到颜宁瞬间黑了脸的表情,唇角漫不经心的拉开一个笑。
比起真心想笑,更像是一种习惯性行为。
颜宁:“如果你真的想那样做的话。”
.
半月后,郁凌林离开了希望之都,乘坐火车。
在他座位的旁边摆着一个一岁的孩子,依旧是红色瞳孔,但眉眼间已经没了当初的气息。现在这个孩子就如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靠在郁凌林身上沉睡,一边睡一边吧嗒着嘴巴。
直到他真正离开之前,他都以为颜宁说这孩子任由他处置是胡话,没想到还真把这孩子送给他了。
郁凌林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
窗外就是荒野之地,但这片土地已经宁静许多,污染之源伟大的沉睡者已经被处理,白鸽教会和民间的觉醒者都在自发对自己所在的地区以及附近的荒野之地进行污染净化。
好像开垦荒地一样的乐趣,每一片被净化过的土地都变得干干净净,适宜居住,人类不用再蜷缩在被荒野之地包围的小角落里。
郁凌林看着窗外飞过的鸟儿。
脑子里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突然拎起孩子,一把打开窗户,将孩子整个都塞出窗外。
孩子被吓醒了,红色的瞳孔之中满是惊恐,牢牢的抱着郁凌林的手腕,但是没有哭泣也没有惊呼,只是惊恐的盯着郁凌林。
郁凌林还没有穿越来这个世界之前,曾听过一句文艺小青年之间流行过的话——说这世界上有一种信任,就是你拿着枪对着我,枪响了,而我愿意相信那是走火。
用在此处有种别样的契合。
孩子死死的抱住郁凌林的手,吓到快要哭出来了,可是他的眼底没有怨恨,甚至没有疑问。
郁凌林相信自己只要随便编个理由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这个孩子就会相信。
一个天然就会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小生命。
就好像为了试验一般,郁凌林收回手将孩子捞了回来,放在座椅上,拍了拍他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不好意思啊,刚刚梦游了。”
孩子“哇”的一声扑进郁凌林的怀里,死死抱住郁凌林。
看。
没有怨恨,无条件的信任。
郁凌林将孩子从怀中挖出来,捏着他的下巴,逼迫对方红色的瞳孔直视自己,
“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项今歌没有告诉给他的为什么,圣子没有告诉给他的为什么,这个孩子可以告诉他吗?
孩子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巨巨的疑惑。
眼睛还浸满的泪水,眨巴一下都会有大滴的泪珠从脸颊上滚下来,弄脏郁凌林捏着他下巴的手指。
郁凌林收回手,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任由孩子过来抱住他的胳膊,靠着他继续一边抽泣一边沉睡。
郁凌林看向窗外,想到了颜宁的临别赠言,
无论你是否愿意承认,你都在舍弃过去的自己,逐步成长成为一个正常人。
和以前的你比起来,这样的人不会更快乐,也不会更美满,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是处,它只有一个优点——就是不会孤独。
郁凌林皱起眉头,“我又不怕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