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凌林在晚上被吵醒,小水母率先解决了一只靠近的黑山羊幼崽,郁凌林爬起来打了个呵欠,然后困倦的抱着儿子从窗口掠出去,借助透明触手的助力落在圣廷的白鸽雕像上看热闹。
偶尔不长眼的黑山羊幼崽试图往上凑,都会被小水母清洗干净。
小水母的一只透明的触手尖在郁凌林的脸颊上贴贴,愣是给郁凌林苍白的脸上添了一道水痕。
小鹅拽住触手猛地往下一扯,拒绝小水母和郁凌林接触过密。
郁凌林无视“小孩打架”,就好像抱玩具一样,双手勒过儿子的腋下,将人固定在自己的胸.前。
小鹅能清楚的听到郁凌林一边笑一边打呵欠,声音黏糊糊的,困倦都压抑不住的欢喜愉悦。
郁凌林抱着儿子,小鹅手上抱着一本厚厚的故事书。
红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两分无奈,但依旧抓着小水母的触手尖不放。
他并没有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但郁凌林的怀抱让他莫名觉得安心,甚至隐隐有几分克制不住的喜悦从心底冒出。
只要在郁凌林周围他便能够觉得欢喜,如果是他一个人独占,那就更好了。
这是小鹅自己也没办法控制的心情。
组成他身体的原材料本就是项今歌的精神体,小熊猫们对郁凌林的痴迷程度早在当初前赴后继的为郁凌林赴死之时就可见一斑。
更何况在他心里深处仍有另一个声音影响着他。
微不可见的,小鹅身体格外放松。
夜风吹过这母子俩的身体,郁凌林微长的发丝在风中飞扬,身上的驼色风衣衣摆也被吹得飘动起来。
郁凌林脸颊嫣红,快乐仿佛毒素一样在他的血液中蔓延流淌。
小鹅耳朵尖尖抖了抖。
然后,小鹅和郁凌林同时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在他们有所察觉的同时,郁凌林的身后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黑山羊头。
只有一颗头。
可仅仅是黑山羊的眼睛,就大的足以将郁凌林整个人都装进去。
方形瞳孔的眼睛中流露出悲悯,那是来自神明的伪善。
风依旧在吹,寒意浸透了郁凌林的皮肤,甚至侵蚀骨头。
此时此刻,说是命悬一线也不为过。
但出乎意料的,此时郁凌林心中并没有恐惧,而是难以言喻的兴奋。
“这一趟……还真是来的不亏!!”
被抱在胸.前的小鹅直接被扔了出去,但却没有摔在地上。
一只巨大的白狐突然在圣廷中出现,小鹅整个摔在白狐的背上,扑进雪白的狐狸毛里。
那是颜宁的精神体。
刚刚圣廷内部乱成一锅粥,但是身为红衣主教的颜宁和荣曼始终没有出现。
直到此刻。
颜宁和荣曼早就料到黑山羊留有后手,所以未被黑山羊幼崽分去注意,而是耐心等待幕后黑手的出现。
正如他们所猜想的那样,在带走教皇的圣体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郁凌林。
荣曼虽然是三大红衣主教中的最强者,但是在之前保护教皇圣体之时受过伤,此时只是静观其变。
倒是颜宁不计前嫌,不仅及时救了小鹅,还第一时间到了郁凌林的身侧。
黑山羊悲悯的注视着眼前的郁凌林,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滚烫的泪水从牠眼角落下。
神明的谎言。
落下的泪水变成了浩瀚的触手沼泽,而所有触手无一例外皆是奔着郁凌林而去。
郁凌林小水母的触须在接触到那些触手之时,有些意外的察觉到了对方似乎并无杀意。
郁凌林:“……”
原本郁凌林的蝴.蝶.刀已经出手,在手中转过几圈,但在认识到这一点之后,手中的蝴.蝶.刀又收了回去。
郁凌林没有丝毫反抗,一副任由黑山羊带走的模样,嘴角勾着笑意,直勾勾的盯着黑山羊的眼睛。
出现在这里的只是带着黑山羊力量的幻像,并不是黑山羊的本体。
它依旧能对白鸽教会造成真实的伤害,可白鸽教会打倒这种犯幻象,不能伤到黑山羊分毫。
郁凌林衣服要跟牠走的模样。
他要到能找到黑山羊本体的地方去。
颜宁和荣曼皆皱起了眉头。
就算知道郁凌林一直都是个乱来的人,他们也没想到他能在这个时候乱来。
此时的郁凌林已经被触手沼泽彻底吞没,只隐约见到几片黑色风衣的布料还露在外面,但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少。
颜宁心一横,干脆自己也跟着进了沼泽。
圣母是这样的,见不得眼前有人受害,哪怕“那个人”为自己所不喜,以身渡恶,也以身救恶。
颜宁进入之后,能明显看到触手沼泽之中隐隐透出些光华,在触手扭曲变动之间清晰地透露出颜宁与郁凌林所在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