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个钱还是郁凌林出的，从他的小水母囤积的小金库里。
说起来小水母在度过三阶升四阶的进化期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直接导致它再也不是萌萌哒的“小”水母了，现在待在郁凌林的精神领域里有半个房间那么大，轻易不出来溜达了，只偶尔把触手借给郁凌林用。
项今歌拿着老婆的钱买了车还在长吁短叹，好像在自怨自艾，又好像味儿不太对。
最后还是唐却摇着扇子冷笑，“行啦，知道你嫁到富贵人家了！炫耀什么？！”
项今歌：？？
我在炫耀吗？
……可能是流浪多了，穷苦惯了，突然多了个金大腿，东西说买就买，有点不习惯。
板车本身是活的，不需要任何马或者牛之类的动物来拉它，但是需要有人控制它的前进方向。
这种苦差事自然落在项今歌的头上——他这一把手当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不死鸟依旧跟随他们的脚步在天空盘旋，郁凌林走到哪儿，这鸟跟到哪儿。
说起来当初从不可思议之城到希望之都的时候，陆星河同行，还想从郁凌林手上拿回不死鸟教会的权戒和黑哨的。
这前后也没过多久，就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郁凌林看着不死鸟亦步亦趋的模样也想到了陆星河，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挺恶劣地拉开唇角，
“你们说姓陆的要是在临死前最强的执念不是阻止他弟弟进图书馆，而是想要自己活下来，会不会这会儿就是幸福团圆he了？”
之前在火车上，他们曾讨论过陆星桥逃过一劫的事情。
唐却作为变异种，当时就在图书馆内，也切实感受到了陆星河体内的沉睡者之心带来的异常感受，只是他当时不知道那就是沉睡者之心，聊起的时候经过项今歌点拨，他才反应过来。
幸运。
因为这个东西，陆星桥才会一反常态地没有第一时间去接他哥哥，而是绕远去买糖。
明白前因后果之后，唐却也有几分唏嘘，罗佳灵虽然脸上保持着平静，眼底隐有几分波澜。
项今歌没有太明显的情绪触动，但保持了基本的尊重，唯有郁凌林嗤之以鼻。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们推理出这个结果，郁凌林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不上不下的。
人家四舍五入也是兄弟，哥哥和弟弟，看看人家的舍己为亲，再看看郁凌林那边。
不要误会，郁凌林不是觉得羡慕，他是觉得虚伪跟恶心。
他这种人无法理解什么叫做舍己为人，这种行为在他眼里通通都是“傻X”。
本来应该发笑，但是他笑不出来，就觉得恶心。
话题早就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他们都从火车变成板车了，郁凌林终于在这件事上找到了个平衡点，这才高兴起来。
唐却侧头看郁凌林脸上的笑，那叫一个天真烂漫。说着那么残忍的话，笑得跟个纯真的孩子似的。
郁凌林回头看唐却，脸上的笑容没变。
唐却桃花小扇掩面，屁股往罗佳灵那边挪了挪，一脸的忌惮。
不对吗？陆星河当时的执念确实触发了幸运buff。
明明可以全身而退，但和最优解擦肩而过。
多么悲惨……
噗。
郁凌林怀里的小熊猫小心地把自己缩了缩，努力想把自己缩得更小一点。
项今歌实在看小熊猫可怜，就把它从郁凌林的怀里拎出来了，顺带自己rua了两把毛，对郁凌林道，
“普通人在绝境下是不会像你一样理智的。”
唐却凉嗖嗖地道，“你确定这叫理智？”
而不是冷血？
项今歌打量着郁凌林，半晌后，努力摆出一脸的真心实意，“他这叫纯粹。”
就是纯得不是好的方面。
唐却：“爱情一定是块猪油，专糊傻子的眼睛。”
项今歌倒是没反驳。
他其实最近在重新审视自己对郁凌林的感情——应该不是恋人，也称不上朋友，勉勉强强算个炮友，如果情况再坏一点，可能郁凌林都没把他当炮友。
郁凌林心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路人，一种是招惹了他被他记恨上了的，姓名写上死神加急手册的人。
在他心里，自己应该是在加急名单上。
那自己对他呢？
项今歌心道，自己对他又是什么样的感情？
至少是有关心的，而且可能比关心其他人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
这点在郁凌林升四阶的时候，他就已经看透自己的心了。
项今歌叹气，这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血霉。
连小熊猫这种憨憨的物种都看出这不是个好人了，结果自己一头栽下去了？
这位除了脸好看点，剩下还有什么？
杀人够快够狠下绊子够心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