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放着一个水壶,但是没有杯子,陈声有些口渴,找出碗洗了一下,倒了一碗热水捧在掌心。
“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冷?”左清说,要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瓦片挪动声响起,所有人抬头看去。
又是同样的位置,又是那双眼睛,左清看得都无语了,忍不住嘀咕道:“老这样干嘛啊,怪吓人的,有本事下来。”
陈声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双眼睛。
本该看不出什么的眼睛,却让人有一种温柔的错觉,他还没有收回目光,对方先一步盖上了瓦片。
“这是在干嘛?数我们几个人?”孔锥纳闷。
“之前睡觉的时候就出现过,不知道干什么。”左清挠挠头,“就是我感觉好像是对我不爽?”
陶月言笑道:“他能对你不爽什么啊?那样子就算真的不爽你也看不出。”
“可能是我胡思乱想了。”左清回过神,还要脱衣服。
陈声已经喝完了热水,冰冷的身体变热了些,脸颊恢复一点血色。
他没看左清,笑着拒绝:“不用了。”
左清说:“我不冷,你穿着比较好。”
“不用,我也说过我有男朋友,你现在这样是觉得我看起来好欺负吗?”陈声倏然歪了下脑袋,唇角弯起,笑意柔和,黝黑的双眸却深冷一片,只有无尽的疏离。
脑海中闪现他拿着铁锹打纸片人的场景,左清一个劲地摇头解释:“不是,我没那么想,你很厉害……对不起,是我越线了,我只是担心你会冷。”
话音落下,陈声微微仰头,左清也感觉到注视感,跟着仰头,又看到了那双眼睛。
这次都没有听到挪开瓦片的声音,显然是上面的东西故意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左清甚至还从那双笔画出的眼睛里看出了嘲讽和幸灾乐祸。
疯了。
他立刻收回目光,觉得是自己肯定是精神太紧绷,以至于都能从那样的眼睛里看到别的情绪。
“起风了。”门外的余牧忽然大喊一声,起身就要进来,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风直接将他吹起往后面飘去。
孔锥急忙追上拉住,但风太大了,几乎能将人的脸皮从骨头上吹掉。
他艰难开口大喊:“过来帮忙,拉不住,风太大了。”
客厅里的人急忙冲出去拉住孔锥。
左清抓住门框,和其他人连成一条线抓着余牧。
风越来越大,吹起的沙尘迷乱人眼,呼吸甚至都变得困难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空气变得冰冷无比,像是冬日里零下的天气一般。
陈声脸颊冰冷僵硬,风吹过,刺骨的寒意遍布四肢百骸,他甚至觉得睫毛都被冻到难以眨动,手指也越来越无力。
“坚持不住了。”陶月言大喊一声,吃了一嘴的沙,连忙闭上嘴。
孔锥根本没办法拉着余牧往后退,风就像是跟他作对一样,他越想后退,就会被吹得越前。
余牧哭得稀里哗啦:“算了,你放开我得了,听天由命,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事儿。”
孔锥不信邪,用力一拉,余牧手断了。
孔锥:“……”
身后其他人:“……”
余牧被吹飞,撞在透明屏障上,被风弄得甚至都感觉不到手臂的断裂的疼痛。
孔锥拿着手艰难地返回客厅里,呢喃道:“完了,这怎么办啊?”
其他玩家欲言又止。
五分钟后,外面的风停了,不远处的余牧早就被风吹成了一团。
孔锥快速跑过去将他抱回来,一阵摇晃:“余牧,余牧,还活着吗?”
余牧:“跟死了没区别。”
孔锥拿起他的手:“对不起,把你的手扯断了。”
余牧十分麻木:“没关系,身上哪里都痛,我已经感觉不到手的痛了。”
陈声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电胶布,撕开一点后将手臂黏在了余牧身上。
余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谢谢你陈声,你真是个大好人。”
这话听着又惨又好笑,陶月言安慰道:“没关系的,只要副本结束,回到原来的空间中身体就会恢复,你坚持一下。”
“你说得对,我坚持得住,可是这副本怎么通关啊。”余牧盯着房梁,注意到倒计时变成了六十一小时,叹口气,“又过去两个小时了,外面天还是没亮。”
大风虽然停止了,温度还是十分冰冷,一开始都在紧张余牧,也没人发觉太冷,现在放松下来身体僵到不行。
陈声点燃从厨房拿来的木柴烤着火。
余牧躺在不远处,不敢靠得太近,怕把自己点燃。
“不知道除了纸片人还会不会有什么,我现在已经不怕纸片人了。”严禾搓搓手,小声嘀咕道。
“不管来什么我都不怕了。”余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