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切的起源【三】
“扑通”, “扑通”。
有什么声音在分明响动。
不真切的虚幻银月高悬于天空之上，拖着长尾的痕迹如同流星一般划破夜空，寻常人用肉眼无法观察的痕迹，在高空停留须臾, 便倏然坠落。
“扑通”, “扑通”。
响动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不久之前，望月慎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时候, 见到了从缝隙里渗透进来的怨灵, 它张牙舞爪, 有着类似人类的头和动物的身体，缝合拼接的地方用到的是血管, 还在淅淅沥沥地往外滴血。
用咽喉处漆黑的空洞一个字一个字外网蹦着音节。
粗糙如同砂纸打磨过的音色，完全听不清楚。
望月慎无视了这个东西，只是将视线投向虚无以外的地方，除了无视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但是当佐藤警官进来的时候, 怨灵明显激动起来, 滴落的黑色血液边缘泛起荧蓝色的光芒，其中的恶意几乎要满到溢出。
那些粗糙破碎的词语也跟着变得有规律了。
望月慎当时不耐烦的敷衍模样, 是为了让佐藤美和子快点离开, 但是……随后发出的声音却让望月慎不得不在意。
“榎本……梓……，在……我……们……手里……”
他咬了下牙, 眼前浮现出无数折磨人的画面，如同雪白墙面上的污秽, 堕落又扭曲, 小梓小姐根本没办法承受住吧, 哪怕是黑泽那种人都不行。
那句话结束后, 怨灵在直接冲着站在门口的佐藤美和子飞快窜了过去, 速度快到只剩下残影，但是在纠缠接触的前一秒，被望月慎直接硬生生捏爆了。
佐藤美和子瞪大了眼睛，身体下意识做出防御动作，却什么都没等到，或者说等到的也不过是一抹残影。
浓郁恶心的液体好像充满了气的气球瞬间炸开，淅淅沥沥，落了望月慎满身，他盯着呆滞的佐藤警官，嘴唇微张，发出让她无法听懂的声音。
准确来说是明白意思，却无法复述的言辞。
佐藤美和子呆愣地看着凭空出现的液体倒转回流，一滴一滴如同落下时的重演，朝着天花板重新汇聚，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直接捏散，化作朦胧雾气。
“忘记。”
“回去。”
那是命令，是必须要遵守的命令。
佐藤美和子脑子里只有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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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慎收拢膜翼，在愈发明显的心跳声中，他从天而降，裹挟着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愤怒。
这个地方，是他“出生”的地方。
银色的月色下，这片山林发出被风吹动的哗啦声音，仿佛是在欢迎这位降临于此刻的神。
浓郁的猩红眼瞳里，深刻的怨毒若隐若现，他的视野里是跪拜臣服于自己影子里的怪异怨灵，没有一个活着的人。
究竟在哪里？
望月慎唯一做了标记的人只有黑泽，小梓身上的气息他记得，只是在这片山林里太难找了，因为这里现在全是怪异的味道。
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死了？
望月慎抿紧了唇，无论如何，他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情绪波动是最好的粮食，滋养着另一颗心脏的最好粮食，浓到化不开的雾气汇聚成无穷无尽的枝桠，从本人那完全是盘根错节的影子里蔓延了出来。
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无数怨念如同脆弱的镜面，支离破碎只在一刹那间。
侵蚀，吞咽，咀嚼，滋养。
每一步都在让望月慎努力维持的人形不再稳定，越来越多的异形非人特征出现在他的身体上，皮肤黏腻且透明，脏器几乎完全显现，多出的心脏蛮横地挤压着原生的位置，形态也愈发不像是心脏的模样，那是庞大扭曲的诡异征兆，甚至有鳞片在层层叠叠生长。
黑色的纹路从体表浸透脏器，附着镌刻敲打进骨骼，深深纹绣在其上。
望月慎扯破衣服，直接将手伸进了胸腔，肋骨如同软化一般，被硬生生拉扯出来，露出层层保护后的两颗心脏，血液沸腾，直接变成滚滚血雾。
他面无表情地直接那颗寄生体心脏一寸一寸抓了出来。
那是一颗蓝紫色的，瑰丽的，仍在搏动的心脏。
新生的鳞片早已遍布其上。
望月慎冷冷地盯着这颗心脏，将其随手丢到地上，毫无情绪地对在这里的所有非人生命下达着命令：“这是奖品，谁先找到这里的人类，就是谁的。”
随性到不行的敕令，无数奇异的纹路在他胸口缝补着伤口。
倘若小梓此刻看到望月慎，绝对没办法认出来，因为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遮天蔽日的乌云笼罩了整片夜空，但是仔细看，能发现，那根本不是乌云，而是无穷无尽，无法计数的怨灵和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