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毁掉一切自己不能掌控的东西才是正确的。
望月慎用手攥紧对方的长发,自己的头皮也在跟着发紧, 疼痛也好, 快感也罢,混乱也可以, 这些都无所谓,这些怎么样都好, 最重要的是——异物感。
口腔内部被探入纠缠的异物感。
不是结束与否的问题, 而是超过接受距离的不适。
他对这种异物感惶恐且不安。
脑子里甚至连下一步该怎么做都不知道, 身体僵直, 在极为浓郁的压迫感里瞳孔扩张, 喘息仿佛也被按下了暂停键。
尽管如此,唇舌相接处依旧烫得吓人,甜腥的液体被包裹在口腔之内濡湿了一切,粗糙的指腹按在破碎的手腕与血肉里,像是调情,又像是威胁。
【我在看什么啊???阿巴阿巴,啊啊啊啊!!!】
【我缺那几块钱的吗?快把后面端上来啊!!干嘛一转画面到窗外的乌云上啊?】
【草,又涩又血腥,我爱涩涩……】
【不会要本垒了吧??不会吧不会吧,官方你做的……好啊!!竖大拇指!】
【多谢款待,谢谢做饭,吃饱了!】
【男菩萨啊,男菩萨啊,琴酒你倒是撕啊,按在衣领上想扒又不扒的,看的我都着急,让开换我来,阿慎这幅破碎又迷离的样子,妈的幻肢硬了,你不行换我来!!!】
【呜呜呜呜,这是什么啊,我裤子呢……我裤子呢……】
【不差钱,请务必画下去!】
【虽然看不懂,但是有涩涩就有我!!】
【人离开了涩涩怎么可能活下去,不过是硬撑罢了!!】
【这个红晕哦,我打赌这人铁定是0,也是琴酒只能是1。】
【谢谢,我爽了,摸鼻子,不介意再多来一点。】
一连串的字幕飞快刷过,在无机质的瞳孔里荡出轻微的涟漪,石子落入水面,久久不能平复,望月慎终于在对异物感的排斥里找回神志,心跳加速,一声快过一声,耳朵里传来血液流动的嗡嗡声,没由来的想要大喘气,喉结忍不住大幅度滚动。
逆着光的脸本该看不清楚的,此刻终于能清晰地对上视线,碧色如琉璃般的眼瞳里此刻浑浊不堪,瞳仁的边缘镀上一层漆黑的魅影,可怖的欲望强烈到让望月慎感觉脊背窜过一阵强烈的电流。
他完全明白了。
这家伙,对于怪异没有任何抗性的普通人,此刻正在经历类似于“机体免疫”的过程。
这就好像对于一种病毒没有抗体的正常人,现在为了达成对抗病毒去接种疫苗一样,在这个过程里,人体免疫能力出色的情况下会出现一系列的轻度感染过程。
疫苗接种会出现的是发热。
而对于怪异而言,就是释放欲望。
只是混乱的理智让各种乱七八糟的欲望混杂在了一起,□□,破坏欲,食欲,等等如同浑浊的大染缸,根本无法分清。
而这些的契机,估计就是这场雷雨,如同初见的雷雨。
雨天带来的湿润空气,暑天闷热狭窄的地板,让人感觉错乱的食物香味,雷电落下带来的嗡嗡震动,室外远处还有无限拉扯的蝉鸣,这一切如同白噪音般在耳边轰鸣作响。
呼吸交错的过程间,视线缠绕的瞬间,能感受到被一味扯咬的唇瓣发麻发痛,对方的舌尖探入后勾连滑动,不讲理又蛮横地缠住舌根,逼迫且不容拒绝。
按压在心脏位置的粗糙手面探上脖颈的线条,最终停留在加速跳动的经脉,用力按压的幅度不带有任何调情的意味,更像是要摧毁一切。
望月慎知道,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再任由欲望膨胀下去,会死,两个人都会死。
一直躺在地板上,本能抗拒着这个吻的他没再退让,反而放开抓住的长发,也许是一秒钟,也许是几分钟,望月慎忽然捧住了对方的脸,接触的双唇分离的间隙,原本做好的决定最终变成一个轻如浮羽的吻。
而不是一开始想好的直接在朝着舌面咬下去。
绝对是哪个位置崩坏了吧,望月慎自嘲着,这样根本不行啊。
但,面前如同黑雾凝结的人形在这个双唇相触的过程中停顿了下。
望月慎能感受到进程的中止,他反手直接抓住那散乱的银白长发猛地往后一甩,膝盖顶住琴酒的腰腹瞬间偏转,从地板起身的同时把人固定在了沙发上。
“真疼,果然长发头是个弱点。”望月慎嘟囔了一句,大幅度的喘息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他控制着琴酒身体的同时,用突发性的力道直接压住了对方腿弯,在短暂踉跄的瞬间,力道随即冲击到位,按住后脑,控制住最后可移动的肢体。
在望月慎的视线盲区,暗色的阴影在他身后蜿蜒,两个人的影子盘踞纠缠,变成了庞大又可怖的怪物,仔细看过去,那是一株枝桠交错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