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都不正常。
但是现在没有找到来源的情况下,除了无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更不用提手头上还要必须要送到小区门口的外卖,望月慎不想辜负小梓小姐的期待,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异常行为给无关人带来灾难。
他默默喝下一口水,缓解了下口干舌燥带来的烦闷,然后离开晃动的树影,朝着小区门口继续迈开脚步。
这一路上很顺利,只是大概因为天气太热,加上衣服又是长款,胳膊又受伤,快到目的地时,感觉提着东西的胳膊无比沉重。
他抬手刚敲过门,然后整个人瞪大眼睛站在原地僵住了,原本应该是正常外卖盒的提盒正在缓慢往外渗血,随着蝉鸣的节奏断断续续,扰人的蝉鸣越快,鲜血流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望月慎提着盒子抿紧了唇,血液与脚下的阴影缓慢融合,像是腐烂的食物生出菌丝,密密麻麻的血色菌丝从阴影里攀爬而出。
又像是蒲公英一样晃晃悠悠。
现在盒子里的会是什么呢?
望月慎脑子里忍不住冒出这种想法。
见识过无数不属于人类正常认知的怪异,他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从脑海里勾勒出各种可怖又恶心的画面,但是得益于表情的毫无变化,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并没有太奇怪的场景。
他深吸一口气,掀开了外卖盒的盖子,冒出的冰雾白气不再带着食物的香味,而是呛鼻且腐臭的腥味,因为那里面装着的已经不是三明治这种东西了,而是有着白花花蛆虫的人头。
更重要的是,那颗人头的五官被脸皮牵连着,摇摇欲坠地挂在原本应该存在的位置。
牵连的皮肉被拉扯成丝丝缕缕的潮湿模样,眼眶装不住充满了血丝的要求,瞳仁的正中心,蛆虫正从里面缓缓钻出来。
剩余的皮肉粘稠到像是被捣烂的芝士。
生理性地想让人呕吐。
忍着洁癖的不适,望月慎原本悬到嗓子眼的心突然降了下去,因为,那是一颗属于自己模样的人头。
莫名其妙的,他觉得没那么恐怖了。
真是逼真啊。
原来腐烂模样的自己是这样,真是难看到了极点,不过也很好不是嘛,是像个人一样腐烂,而不是成为那种非人的怪异。
冒出这种奇怪想法的时候,望月慎愣了几秒钟,然后突然笑了出来。
这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哪怕下面要和讨厌的家伙重逢,也是值得开心的。
敲过的房门一动不动,望月慎又敲了一遍,这一次门板开始颤抖,锁孔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原本很轻微的声音在夏日蝉鸣里被无限放大。
门缝被拉扯着,透出一抹轻微的暗色。
在那像是未知门扉开启之前,望月慎往后退了一步,断绝了会被一把扯进去的可能性,保留了安全距离。
原本缓慢的速度被按下了快进键,在阳光彻底消失的时候,黑漆漆的大门被拉开了。
同时伴随着还有一句沙哑苍老的嗓音。
“是波罗咖啡厅的员工吗?来送外卖的?”
虽然没有见过宫崎先生,但是望月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
毕竟一个套着还在滴血脸皮的家伙,就算那张脸皮真的是宫崎先生的,也总不能因为一张相同的脸皮就可以称呼对方叫宫崎吧。
“嗯,你好,我来送外卖,请问是宫崎先生吗?”
戴着滴血脸皮的怪物点点头,“是啊,我就是宫崎。”
他用那张凝聚着恐惧的脸硬生生扯出一个弧度,“给我吧,外卖。”
望月慎还是第一次看见比自己笑起来还难看的家伙,如果那能叫做笑的话。
随后他将手上的外卖盒缓缓提起,开始一步一步往房门口开始递,他每动作一步,那张不贴合的流血脸皮就被拉扯得越来越扭曲,弧度也好,波动也好,都变得歪七扭八。
呈现出人与非人之间的怪异感。
就在对方伸手的一瞬间,望月慎猛地往后一退两三步,以难以辨别的速度直接将外卖盒朝着那张脸狠狠砸了过去,然后一个翻滚受身直接让出了正对着的那条直线。
——准确来说是子弹窜过去的那条直线。
“真是乱来啊,如果我没能注意到伤口附近传来的特殊疼痛,你准备怎么办?”
“对着你的脑袋直接一枪射过去,你不会蠢到那种地步。”
望月慎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一脸嫌弃地说:“如果不加后面那一句话我觉得更好。”
琴酒表情冷漠地又连续开了四五枪,直到把一个弹匣都开完他才回复:“你的嫌弃是对那句话还是因为洁癖?”
“喂,直接戳穿会很无情的。”望月慎轻轻捂着鼻子往后退了退,好几种臭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对于洁癖来说实在是很难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