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西山,逐渐下坠的月色里,人形终于慢慢构架成功了,看起来大约十岁,可能更小,抽条出来的样子正处在脱离稚嫩迈向少年的阶段,浓密的半长发,颜色近乎在银色和灰色期间,垂在肩膀附近,肤色苍白,没有血色,睁开的眼睛是和望月慎一样的浅灰色,像是蒙了一层雾。
如果要说长相像谁的话。
琴酒觉得没太多像自己的,毕竟这家伙的认知里自己就和仇敌一样,但是唯独仇视的眼神有点像自己。
“名字的话,也得有一个吧。”琴酒再次提议,反正能让对方露出吃瘪不爽的表情,他觉得很不错。
不是厌恶人类吗?那就让他变成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我不要!”小孩拒绝着,甚至连衣服外套都想丢掉,但最后还是没有,嫌弃又无奈地穿在身上。
“你想取吗?”望月慎问琴酒。
琴酒摇头,“不,你给他的身体,你取。”
毕竟如果是望月慎取的,估计会接受。
望月慎眼神乱飞,他不知道取什么,名字这种东西一开始他和琴酒都没有,所以现在想来想去,他居然有些卡壳了。
“真要取的话,望月影,如果母亲是月亮的象征,那我就是月亮的影子。”
脸色苍白的小孩故作阴冷,但是孩子的面容是很难做出这种表情的,显得不伦不类就算了,还有些滑稽。
琴酒抿着唇,让自己不至于笑出来。
望月慎则是松了一口气,名字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自己人性认知的锚,如果他给对方取的话,最后说不定会变成扭曲的冲突,让对方的锚落在自己身上,不是好事。
“好吧,望月影,现在有个问题,这家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琴酒用脚踢了下靠在树干上半坐的伏特加,对于这个小弟,他可以说是恨铁不成钢,非常不爽,甚至想立马走人的那种程度,但是想想说不定还有救。
望月影用那张有点婴儿肥的脸露出嘲讽的表情,“人类的精神太孱弱而已。”
虽然这个表情看起来有点可笑。
“好好说话。”望月慎冷冰冰地怼了一句。
那张显而易懂的脸上露出不高兴的表情,说实话,望月影实在是很不高兴,他为了母亲连变成人都忍受了,为什么对方还是这么冷淡的样子。
明明对那个家伙就很温和。
他生气地垂头,“我没对他做什么,只不过让污染蔓延得更快了,至于附身,他都污染成那样了,我只要稍微蛊惑下就能进他的身体。”
“电话呢,与你无关?”望月慎可没忘记那个差点要了琴酒命的电话。
“是我打的。”
琴酒饶有兴趣地插了一句,“得提醒你一句,望月慎对于这个电话很生气。”
望月影看着琴酒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似乎透着不屑,又像是透着傲慢,“从你耳朵里进去的诅咒,被母亲大人抽出来的白丝可不是我弄的,是这家伙身上本来就会传播的,还有你该感谢我才对,如果不是我的存在压住了这个污染,这家伙现在不可能这么干净。”
琴酒了然,也就是说从嘴里取出来的眼睛和他有关就是了。
望月慎虽然当时很生气,但现在倒是没生气,这孩子附在伏特加身上太久,把污染都都抑制了,不然他们找到的伏特加只会是失去神智的污染源,哪怕找到因果里的因也没办法完全恢复过来。
“你在他脑子里看到过什么?有可能是污染源头的东西。”望月慎把事情转回正题上。
“酒吧?巷口,垃圾桶,奇怪的店铺,那个店铺名字我很难复述。”望月影只是机械地传达伏特加记忆里的出现的场景,但其中具体概念并不理解。
“奇怪的店铺?”琴酒脑子里出现点不太好的预感,“有很多浓妆艳抹的女人?昏暗的地方?每个人看起来都轻飘飘的那种?”
“浓妆艳抹?轻飘飘?”望月慎露出困惑的表情。
不懂,他不理解,哪怕是看过的记忆也不能理解。
望月慎皱了皱眉,如果不是望月影侵占伏特加的躯体太久,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他倒是想直接窥探下记忆,但是现在这么做,只会让对方变成白痴,他觉得琴酒不会想要个白痴。
琴酒直接采取了最粗暴的手段,穷举,他随身携带着这附近的地图,也有伏特加所有的安全屋,只要确定日期时间,很容易就能找到那个所谓的店铺。
毕竟就算去乱搞,琴酒也确定对方乱搞完会从床上爬起来回安全屋。
如果不这么做,琴酒会在训练里直接让他知道什么是后果。
望月影有些发懵,这种事这么重要吗?这个人类有这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