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原产地德国的冰酒, 要尝尝吗?”
琴酒见望月慎盯着那间冰窖有些发愣, 提了一句。
望月慎露出有些恍惚的神色, “不, 我只是想起来, 那天那个人让我喝的酒了,是冰酒,很凉,据说还是特地为我开的。”
“然后呢?”
“一瓶酒泼他脸上了,空酒瓶用来把人砸了个头破血流。”望月慎瞥了一旁的男人,意有所指地继续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也是一直缠着让我喝酒。”
“你确实很像冰酒给人的感觉。”琴酒无视了其中的含义,直接扭转了话题。
望月慎轻笑一声,“呵,那我希望自己更像是空酒瓶给人的感觉,酒只能用来泼,空酒瓶至少还能用来把人砸得稀巴烂。”
整间地下酒庄不知道是不是被提前清场了,只有他们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站在正中央,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能带起轻微的回声,空荡且回转。
完全不客气的接话让氛围变得比冰窖的温度更低。
顶部的灯光是冷色调的青蓝色,琴酒的发丝垂下,滑落在冰窖透明的冰晶柜台上,影影绰绰,让人分辨不清。
他径直走向那间有些特殊的冰窖,将温度控制在十度左右,最适合饮酒的温度,然后解开袖口的银色扣子,露出一截手腕,动作行云流水,并不生疏地触碰那些调酒工具。
望月慎皱了皱眉,这家伙真的是性格恶劣,不过,算了,不管是什么酒,都一样。
他将帽子取下,搁置在吧台上,望月慎坐在高脚凳,衣服线条随着动作微折,保暖的三件套西装搭配在这里体感正舒适,双腿随意曲着,高挑消瘦的青年在青蓝色的光芒下,配上冷漠的神色,的的确确像是一块冰。
一块浸在青蓝色深海面里的浮冰。
浮冰的表面严丝合缝,毫无波动,而水面下是汪洋大海还是一望无际连绵不绝的冰川,这谁也不知道。
这种好奇心和窥探欲足以让人升腾起无穷的不甘心,最终化作火苗,缓慢沉默地燃烧起来。
如果只是用火无法融化冰,那么加上酒精助燃呢。
望月慎撑着脸,脖颈与肩颈的线条漂亮修长,包裹严实,除去脸与手,根本看不到任何一点皮肤裸露在外,与之相称的是一张神色恹恹的脸,没什么精神,却又因为高温而色泽通红,近乎滴血的颜色,同这里开得正盛的蔷薇花没什么区别。
无言的沉默弥漫在制冰机轰隆轰隆的声音里,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
好像真的只是酒保和客人一样。
但就算是酒保和客人在酒吧里,也会聊两句有关点酒的事,而望月慎对于酒真的无关心,他坐如针毡,哪怕现在让他随便挑一瓶酒倒满一杯,都乐意。
而不是在这里慢慢等人调酒。
哪怕是让自己别注意,但是余光仍不自觉地移动到那双手上,这次他终于取掉了手套,手指浸在冰水里,透出的冷白色与经脉青紫的色泽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冰块与酒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让望月慎有些回神,终于把视线又聚焦到台面上,透彻的冰晶台面,指腹触及时能感受到让高热身体舒适的冰凉。
“那个让你喝酒的人是谁?”
突然的问话让沉迷于低温的望月慎猛地一抬头,他眼神恍惚,下意识回答:“顾客。”
“买画的?”
“嗯,怎么?”望月慎反应过来,格外冷淡。
“在酒吧?让你喝杯酒?这样他能多买一幅画?周围还有他那些所谓的朋友在盯着?”
琴酒的问句一个接一个,并不需要回答,只是这么平铺直叙地说出来。
“或者还有人偷偷用相机偷录,那瓶酒绝对不是冰酒,冰酒是甜葡萄酒,不够烈,不会让人一杯酒就醉意朦胧,也不能让人捡尸。”
“什么?”
前面还能听懂,后面望月慎开始怀疑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怎么听不懂了。
琴酒一把将打碎的冰倒进玻璃杯,冷笑着说:“你不会平白无故提起用酒瓶砸人,哪怕是对我有意见,唯一的可能性只有你真的这么做了,只是单纯的让你喝酒,还是买画的客人,你会拿酒瓶砸人?所以说,他们心怀不轨吧。”
望月慎呼吸一滞,脊背渗出汗珠,不知道是药物起效还是被眼前因为一两句话就推理出事情真相的琴酒给吓的。
清澈的水流声下,他不急不慢地继续说:“某些人会点那种高度的酒,伪装起来,故意调制的果汁味道,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不注意的情况下喝多,最后就会任人宰割,这种手段,听过吗?”
“和我无关吧,这种手段骗骗不懂事的刚成年女生说不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