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客气地向对方抱拳,礼貌地询道:“如此本领,是谁助你?”
见对方不予回答,子吾追问道:“或着说,一年前,是不是我杀了你?”他当然知道不会是自己,只想确定是不是那名少年剑客而已。斗帽下那张脸上的伤疤并不是很旧,还有那只被剔地只剩骨架子的手爪,再联想阿兰嫂地说辞,他认为这个应该就是原本被‘剁碎’的那人了。既如此,不但能为自己正名,还能查出重要的线索。
斗帽下一双歪斜扭曲的眼睛,盯着子吾看了片刻,缓缓摇首,又对玄影言:“道亦有道,无可奉告!”
玄影正色言道:“用以精血续命,算作哪一路的‘道’?不过是邪术罢了!”
斗帽下又是一阵阴冷地笑声:“我只想他死!只要他死!”又喃喃说道:“他为什么不来?为什么啊!”一句嘶吼,双目顿时发出赤红色的光芒,折射在原本银亮的月牙钩身,让人不寒而栗。
玄影亦不再多言,采取主动攻势。雪里鸿并未开刃,但在他手中也和利刃没有什么差别,搭配上行云流水般地身法,对手是难守更难攻。
一旁的子吾越看越是惊讶,印象中,玄影每每对上江湖人都是步步退让,寻机化解。第一次见其出招如此不留余地,他更加肯定斗篷下的,不论是什么东西,肯定不是人。
并未给对手丝毫机会,玄影干净利落地一剑挑掉对方手爪中的月牙钩,又一掌袭入其斗篷之中。
一瞬间,那斗篷好像被人施了定形咒,不再有任何动作,斗帽亦乖乖搭落。
“你杀了他?”子吾在一旁看了半晌,好奇地凑近两步,对玄影询问道。
将雪里鸿交换给子吾,玄影道:“我不杀人。”
子吾了然地点点头,又突地反应过来,惊道:“所以他真的不是人?!”再次问玄影:“那他是什么?”
“那些人们看到的鬼相,就是他了。”
“哈……哈……”子吾干笑两声,有意表现出对这个回答得不满,又道:“本少是要把它拿下山,再向众人说一句‘幸不辱命’吗?”
玄影一声叹息:“留在此地吧,他无法证明你的清白。”
子吾也就是一说,他自然不会真地扛着这个斗篷内的‘鬼’下山。但他实在是不甘心,已经找到了被杀者,马上就能问出那少年剑客的讯息,却又生生断在此处。心情不好就要有地方发泄,他随手抽出圣檀骨壶,在斗帽上一敲,愤愤不平地说道:“到底是没了线索!”
被子吾的圣檀骨壶击中脑壳,斗帽下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随即内中洒落一地的灰烬,最终被飘然落下的斗篷遮盖。他呆立当场,脑中想到的是另一屡次被圣檀骨壶所伤的人。
玄影讶异地看罢了一地灰烬,将目光转向子吾,淡淡说一句:“回去吧。”
“你是人吗?”子吾凝视着玄影良久,将对方面上的惊愕尽收眼底,才悠悠继续说道:“竟然将本少送上去诱鬼!”末了双手向上一摊,“也罢,习惯了!”
望着子吾扛着雪里鸿大步而去的背影,玄影数次抬了手臂,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缓步跟随。
子吾暗自做了一路的思想斗争,不是因为人,而是为身后的圣檀骨壶。再次想起当初那一道虚影对他的嘱托,由于情势所迫,他便不计后果的一口答应下来。如今再看,早晚有一天是要接受食言的代价了。其实,只要真的找到人,任何结果,他也心甘情愿受之。
“恩公,怎么就去了一夜,结果如何?大伙儿都很担心你们。”阿东带领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在山脚下,见到两人身影,上前关切地问道。
子吾冲他们报以微笑:“鬼相已经除去了,大伙儿今后可以安心了。”
众人一阵欢呼,其中两个力壮,一左一右架起子吾,硬是把他抬入了青田莊,又欢天喜地的准备酒菜来慰劳。
打从再次进入青田莊,子吾就察觉到了暗处那如利刃刮骨的目光,也知道是何人所发出。他徘徊许久,扣响了一道禁闭的房门。
阿兰嫂只将门开了一小部分,探出头来,怒视着门口的人,也不做言语。
“我想见小宝,问他……”
“砰!”
子吾的话被这一重重地关门声止住,他紧了双拳,再次不死心地扣门。这次,里面干脆无人应声。
“恩公是要寻找阿兰嫂吗?”一个中年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热心地询问,又道:“我帮你叫她出来啊?”
子吾连忙阻止道:“没有,不需要麻烦了。”
玄影上前,低声对子吾言道:“无需急在一时,她没有遂愿,还会来找你。”
子吾收拾了心情,挑眉道:“你这是在安慰本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