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殿下,其实我很好奇,依我如今的状态,你还能怎么收拾我?”
“……”他好像有点镇不住她了。
知道戎锦是有心事,慕云卿也就不再逗他,她侧过身,下颚抵在他肩膀上,柔声道:“我当然知道你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会伤害我和孩子,只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
眼睫低垂,慕云卿的声音好像都落寞了几分:“戎锦,你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吗?”
“……喜欢的。”
四目相对,慕云卿知道他撒谎了。
戎锦也知道,慕云卿知道他在撒谎。
这个孩子来的突然,坦白讲,戎锦在经历过最初的惊讶后,更多的情绪其实是纠结和复杂,他既开心他和卿卿之间有了更深的羁绊,却也忌惮着这份羁绊。
因为很显然,慕云卿会更爱那个小家伙,戎锦并不怕危险来临时慕云卿放弃他去保孩子,他怕的是她会放弃她自己。
那样的情况仅仅想象,他就已经觉得难以呼吸了。
他自然会拼尽全力保护她和孩子的安全,可别的危险他都有办法阻挡,唯有生产时的痛苦和危险是连他也无法保证的。
一旦她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呢?
“戎锦……疼……”忽然,慕云卿软软的声音响起,唤回了戎锦飘散远了的思绪。
闻言,戎锦恍然回过神来,赶紧松开手,可她的手腕还是在他不经意间被掐红了一截。
戎锦的眼底顿时漫上了一抹心疼,连声音中都充满了自责:“卿卿,对不起。”
他温热的指腹一下下的摩擦着慕云卿手腕的红痕处,但慕云卿知道,他为之道歉的并不仅仅是因为弄疼了她。
是因为女子有孕生产时九死一生,他自责自己帮不到她什么。
但那不是他的错。
再说了,她也不认为那是一场劫难。
回握住戎锦的手,慕云卿温柔的宽慰他说:“戎锦,不是那样的,如果我心里没有你,怀了孩子全然是受你所迫,那生产的确就只是如同历劫一般。”
“可事实是,我喜欢你啊,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会让他平安出世,我们一起教养他长大,听着他唤我们‘爹爹’、‘娘亲’,那是多么美好又令人期待的一件事啊。”
“生产固然有风险,但你瞧,你、我,还有我们身边那么多人,大家不都平安出世了,所以你要相信,我一定会保护好孩子和我自己的。”
“戎锦,我会乖乖吃饭、好好睡觉,将自己的身子调养的棒棒的,你也是,好吗?”
“……嗯。”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慕云卿原以为对话到这就结束了,谁知安静了片刻后,戎锦忽然来了一句:“卿卿,这孩子长大了若是不听话我可不会手软的。”
慕云卿愕然:“女儿你也打啊?你真下得去手?”
“女儿不打,儿子不饶。”
慕云卿:“……”怎么说呢,有点父子情分,但不多。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不知过了多久慕云卿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戎锦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确定她睡的沉了,才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轻手轻脚的起身走了出去。
这晚正好是一两和南星在外面上夜,戎锦开门走出去的时候,两人正斗蛐蛐呢。
一两听到开门声的时候还没怎么,直到看清是戎锦出来了,吓得扬手就把蛐蛐给扔了,连身体都崩的笔直:“主、主子。”
南星也赶紧起身:“主子有何吩咐?”
“给曲莲传信,让他转告苗疆的那几个老东西,让他们练个蛊。”
闻言,南星下意识和一两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摸不准主子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是有何用意,于是他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主子要练什么蛊啊?”
“寒蛊。”
南星不清楚寒蛊是什么,但一两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当初她可是跟着慕云卿一起去的苗疆,也是最先知道慕云卿身体里有蛊的人,那寒蛊……可是会使女人无法有孕的啊。
一两乌溜溜的眼珠儿转来转去,显然是在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忽然想到某种可能,一两“虎躯一震”,许是太过震惊,她一时竟连惹怒戎锦会被扒皮这件事都忘了,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道:“主子您要这蛊该不会是打算用到王妃身上的吧?!”
话落,南星妇唱夫随,身子也跟着一僵。
戎锦原本交代完事情就准备回房歇息的,结果听到一两的问题,他旋身的动作一顿,而后目光阴恻恻的扫向一两和南星。
那一刻,两人呼吸都屏住了,只觉得自己距离鬼门关仅有一步之遥。
好在,戎锦也就只是瞪了他们一眼,并没有真的将他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