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戴权叫破了喉咙戎辞也不理他一理,只顾着往外赶,可此刻云嫣给他披这披风,他却乖乖的一动也不动,任由她摆弄。
戎辞就这么定定的站在原地垂眸盯着她看,唇边的笑从始至终就没有落下,等云嫣这边刚帮他把带子系好,他便立刻紧紧握住她的手,活像晚一步人就会跑了似的。
巽鹰在后面默默瞧着这一幕,心里不禁犯了合计,心说北帝这是病了吗?怎么他瞧着精神倒好的样子呢?该不会是苦肉计,存心诓骗了他们家公主回来吧?
才这么想,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戎辞棱角过于分明的下颚,巽鹰又觉得他病重的事儿不像是假的。
去月华宫的路上,巽鹰果然听到自家公主问北帝:“你的身子究竟如何了?”
戎辞脚步一顿。
也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如何,他竟顾左右而言他,说:“嫣儿这一路赶回来定然又饿又累,我先叫御膳房做些你素日爱吃的来,等吃饱喝足了咱们再说话。”
云嫣哪惯他这些毛病,根本不依:“我不饿也不累,你且现在说来听听,再则,你说完了我也好安心歇着。”
“……等、等会儿吧。”
“等什么?”
“等没人的时候,我私下里与你说。”旁的倒也罢了,只是他总也不能说他是饿病的,这委实太丢人了些,哪里说得出口。
这云嫣就更懵了。
她心说他这害的是什么病啊,竟还不能在人前说,如此难为情……难不成是身子亏了?不行了?
想到这种可能,云嫣神色一变,深知这样的话自然是不能在人前讲的,于是也不再多言,只默默跟在戎辞身边走着。
再说戎辞见云嫣忽然不再吭声,脸色也变了,只当是她不高兴了,遂不觉加快了脚步,想着赶紧到了月华宫好解释给她听。
谁知,他们前脚进殿,戎辞才开了个头,就听云嫣说:“晚些时候再说吧,我这会子有些饿了,想吃些东西。”
“方才不是说不饿吗?”
“你也说了是方才,暗道我这会子不许饿了不成?”
“自然不是。”戎辞如今哪里敢招惹她,自然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于是忙吩咐戴权交代下去。
殿中一时没了宫人,云嫣便有些欲言又止,恐伤及戎辞的自尊,她不好多问他的病症,但也怕他心内愤懑郁结,于是便道:“凡事想开些,母后和阿锦他们都很惦念你,我也会陪着你的。”
“你、你不走了?!”
云嫣蹙眉,觉得莫名:“去哪儿?”
“月秦。”
她缓缓摇头:“去那做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这云嫣就更想不通了,她追问道:“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
恍然意识到自己是误会她了,戎辞心里也怪不好意思的:“你是没说过,但我忖度着,以为你是这个意思。”
“……”以后还是别瞎忖度了。
想到云嫣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离开自己,戎辞心里不禁美的冒泡。
他捉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原本只是亲近之意,可云嫣反应过来忽然意识到什么,不觉身子一僵,将手抽了出去。
戎辞怔了一下:“嫣儿?”
云嫣仓皇起身:“一路风尘未洗,我且先去收拾收拾,待会儿好用膳。”
闻言,戎辞脑筋一绕,却想多了。
他以为,是云嫣误会了他的意思,只以为他想要同她缠绵一番,因此才忽然说要去沐浴。
他还有些惊奇嫣儿如今怎的如此遂他心意,可转念一想,他们已许久不曾亲热了,他想她想的抓心挠肝,说不准她心里也是念着他的。
这么一琢磨,戎辞心里愈发飘飘然了:“我这就让人去备水。”
云嫣走进里间绕到屏风后面,被戎辞吻过的手不觉攥紧。
在他们动身回月秦之前,戎辞独宠她多时,后宫女子他已许久不曾沾染,即便是为了顾全朝局翻了何人的牌子,夜里也总是寻了由头悄悄摸到她的宫里来。
后来那次在御书房被荣妃撞破,他更是彻底撒开了,索性不顾人议论只全心宠幸她。
可他独自回到北齐这些时日,他是如何捱过的?
他有多能胡闹,她一贯是知道的,若真兴致上来,他便只耐心忍着?
会有这样的疑问,并不是云嫣质疑戎辞对她的心意,他待她优容她知道,可他到底是皇帝,这样的事情他本就无须委屈自己。
何况,若是他没有召幸别人,又怎么会发现自己病了呢?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云嫣原本热腾腾的一颗心便渐渐凉了下去。
梳洗一番后,她自里间出来,见各色膳食均已齐备,戎辞兴致勃勃的坐在边上给她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