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今也唯有如此。”
“那卿儿先告退。”略福了福身子,慕云卿才在一两的搀扶下步伐缓慢地离开。
走出宝墨堂,一两奇怪道:“示弱反常必有妖,这老太太忽然这般好性儿,保不齐又要算计您什么?”
闻言,慕云卿忍不住勾唇。
也不知是因为跟了容锦那样“为非作歹”的主子经验丰富还是如何,她发现一两总是能很快察觉到别人的坏心眼儿。
如此机警,很难让人不喜,于是她问:“那你猜猜,她要算计什么?”
“她所求的,必然是您有的,但这老太太和沈妙薇母女不同,那么大岁数了夺您姻缘无用,既非求情,那便是求财!”正说着,一两余光瞥见之前被烧毁的祠堂,眸光倏然一亮:“她想借着修葺祠堂的名义诓您的银子!”
慕云卿淡淡一笑,眸光潋滟:“她们若有你这般聪慧,怕是我对付起来还真是不易呢。”
“嘿嘿。”一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都是小姐您熏陶得好,奴婢随您。”
说话间,主仆二人回到客院。
细雨随之落下,须臾间便变成了连珠而下的大雨,滂沱之势,雾气昭昭。
如此一来,京兆府找寻沈妙薇下落的任务便愈发艰难。
慕云卿倚在门边看了片刻,忽然道:“秋桑,将那些要紧的东西收一收,这两日陆续送到宅子上去。”
“是。”秋桑忙应道:“可是小姐……怎么搬得这样突然啊?”
第95章 京都地动
“提早准备罢了。”
沈妙薇一事后,她与二房那边也难维持表面的平静,再在这府里住下去目的未免太过明显,还是尽早离开,尚能迷惑他们一二。
雨势愈大,雨滴都溅到了廊下,周嬷嬷不许慕云卿再站在门口吹风,喋喋不休地催促她回屋里坐着,不想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撑着伞快步而来。
“表小姐,有您的信。”小丫鬟将信封从袖管中掏出:“听说是江南那边送来的。”
“……嗯。”
慕云卿接过信回屋,一直等到那小丫鬟走了才拆开。
这绝非江南来信。
当日上京前她就曾告诉过叔婶,若有何事,密书传至曲花楼即可,送到侯府这边人多眼杂,经旁人之手难免不会泄露,是以这封信不可能是从江南寄来的。
慕云卿将信拆开后,见那上面所书皆是些往来账目,遂只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转而对秋桑道:“去打盆水来。”
“是。”
见慕云卿如此吩咐,一两也猜到了什么:“这是……四公子送来的信?”
慕云卿若有所思地点头。
除了沈晏,她想不到别的可能。
当日他被赶出侯府后,她曾让一两给他送去不少东西,并言有何事可密书与她,那纸张和磨都是特制的,遇水后会消失不见,显露出底下真正的字迹。
秋桑很快打水回来,将脸盆搁在了椅子上。
慕云卿将那封信铺陈在水面上,眼瞧着上面的账目化为乌有,拿起后用帕子轻轻沾去上面的水渍,慢慢地,新的字迹便浮现了出来,依旧是歪七扭八的字迹,的确是沈晏写的无疑。
【三月二十七,京都地动】
慕云卿蹙起如月弯黛,眸色深深。
她记得沈晏说过,前世京都发生地动时,她已和亲北齐,三月二十七……那会儿她已经被容锦关起来了,北齐的一切尚且一无所知,更何况是大梁京都中事。
如今距离明年三月二十七还有好几个月的光景,沈晏这般早早提醒,想来是让她早做准备。
毕竟,因着他们的重生,今生有许多事情都被改变了,说不定地动一事也会有何变数,自然是越早筹谋越好。
如此天灾,绝非侥幸躲过便能了事。
倘或情况严重,百姓死伤无数,难保不会因此再爆发疫症。
她要护亲友安全,也想尽自己所能免京都百姓遭此劫难。
缓缓将那张纸攥在手中,慕云卿听着外面潺潺雨声,声音缥缈地问一两她们:“你们说……天将降暴雨,我们已事先知晓此事,该如何说与旁人让他们相信呢?”
“要下暴雨?!”周嬷嬷的关注点直接跑偏:“那洗的衣裳又不容易干了,奴婢再给您裁两身漂亮衣裳。”
慕云卿:“……”嬷嬷我不是这个意思。
秋桑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慕云卿脚边,一边编络子一边说:“小姐说的,奴婢都信。”
闻言,慕云卿垂眸失笑,又是无奈又是感动,见她们一个两个都模糊了她话中的重点,她最终只好寄希望于一两:“一两,你觉得呢?”
“奴婢觉得……”一两歪头想了片刻,没能觉出什么来,反而问慕云卿:“小姐,你为何要说与他们知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