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另一个意思是:说的都是我不爱听的,就别说了。
温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梁以霄看着他笑,也弯起了嘴角。
手机铃声打破了即将升至暧昧临界点的氛围,梁以霄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听筒里传来一个青涩腼腆的少年音:“以霄哥哥,你忙吗?”
听筒里压不住的声音传进温然的耳朵,他蓦地松开了梁以霄的手。
刚才还挂在嘴角的笑容有点僵硬,那个声音听起来,似乎很亲昵。
温然不方便听梁以霄的电话,便想着去一边等着他打完电话在回来。
梁以霄明显看到温然不自然的表情,见温然要走。就在他路过身边时,一把抓住了他。
梁以霄很少有不过脑子就做决定的时候,却在此刻的慌乱下,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听筒的外放键。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上次坐哥哥车,把品牌方赞助的戒指好像忘在你车上了。哥哥什么时候有空,正巧这几天我不忙,见个面吧。”
梁以霄直接礼貌回绝:“最近很忙,东西找到我派人给你送过去。”他说完不等对方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是梁董朋友的孩子。”梁以霄挂了电话后对温然说。
梁董,是他对那个不配称父亲的男人平时的称呼。
他舔了下唇角,用有些别扭的语调说:“我……不想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哦”温然点了点头。
他不敢去想梁以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喜欢他。但他的一举一动,真的很能给人安全感。若真的能够作为梁以霄的另一半,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可他有什么?又能被图什么?
图他笨、图他傻、图他身上有味道?
温然在心里自嘲一笑。
想起自己曾经连“暗恋”都称不上便被羞辱时的场景,温然的心变得沉重起来。
因为自卑,所以害怕和抗拒。
梁以霄看时间差不多了,穿上外套。他的动作还有笨拙,后背的伤口依旧肿着,动一下就是扯筋拉骨的痛。
穿好衣服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好了,别多想,好好休息。”看着小孩儿有点失落的样子,梁以霄咬着牙,抬手揉了揉温然头。
“我走了。”梁以霄说:“可以给我打电话。”前面那句“要是想我”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初见面时他在易感期,没控制住自己,不知道给温然有没有留下什么阴影。
信息素的影响也好,或者其他的感情也好。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想要尝试跟温然再进一步。
可温然胆子小,太直白的说出口可能会吓到他。
梁以霄想以后的时间还长,可以循序渐进的来。
他也希望温然出于本心,而不是像李雨婷那样,只因为“标记。”
温然点了点头。
梁以霄出了门,虽然知道这里的安保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但还是在关门的那一刻,叮嘱温然记得反锁。
出了单元门,梁以霄在车边停下。似有所感地抬起头,见温然和昨天一样站在露天花园外,半个身子探在护栏外。见他的目光看上来,笑着冲着他摇了摇手。
其实温然探身的幅度很轻,但梁以霄就是觉得危险。脸色一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到温然的名字,摁下拨通键的前一刻,举着手机冲着温然的方向晃了晃。
餐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温然赶忙跑进去接起电话,梁以霄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外面太冷,别再出来,我走了。”
即使梁以霄看不见,温然还是使劲的点了点头:“好……梁先生,晚安。”
“晚安”梁以霄说,等温然挂了电话,才将手机从耳边挪开。
梁以霄走后,温让洗了个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整个人陷入柔软的被子里。轻薄的羽绒被非常柔软,地暖的温度适宜,不会让人觉得燥热。
他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总是萦绕在鼻尖的霉味被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取代,头顶不再是黄的发黑的天花板,没有黏连的蜘蛛网,也不会担心再有人砸他的门。
他明明睡在温暖舒适的环境里,一切却又好似不真实。
温然不自觉地想起梁以霄。
他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情,才会让他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
虽然第一次的相遇不是很美好,但他真的很感激每一次走投无路时梁以霄给他的帮助。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的那张脸却让他无法入睡。
温然坐起来,重新打开了床头灯。拿过手机点开,通信录里只有梁以霄和白微的名字。
上次梁以霄给他这部手机的时候,他都没有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