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梁以霄每一件衣服都熨烫的平整,将他的皮鞋涂油上蜡,放进鞋柜里。
给床上换了全新的枕套被罩。
拿不走的东西,收进箱子里打包好。给白微留了纸条,让他帮忙处理掉。
虽然不知道梁以霄的新伴侣会不会来住。
但若是看到他的东西,应该会很不开心吧。
他去物业要了一份房屋租售合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将房子还给了梁以霄。
做完这些,他拉着行李站在玄关处,最后看了一眼住了将近半年的家,删除入户的电子锁指纹。
从下电梯、走出单元门、出了小区,坐上出租车。
他始终没有回过头。
无论是他,还是梁以霄,都不可能在回头了。
第66章
高言从温然家出来,就让贺兰带他去找梁以霄。
白微担心出事,开车跟去。
祁青唯见白微走了,也不要脸的挤在他身边。
听白微说,梁以霄在医院待到李雨婷度过危险期,就回了郊外别墅。
这段时间,除了偶尔给他发几条短信,几乎是跟外界断了联系。
贺兰和高言先到,在别墅外把门拍的巨响,里面却没有一点动静。
高言挺着肚子,差点要砸了梁以霄家的玻璃,翻进去。
把贺兰吓的半死,任凭高言如何打骂,抱着他就是不松手。
好在白微很快赶来,用指纹开了门。
门刚一开,一股浓烈的烟灰味就涌了出来。
高言被呛的使劲咳嗽,好半天才缓过来。
屋子里拉着厚重的窗帘,酒味混着烟味,难闻极了。
客厅里满是烟头和酒瓶,家具被砸的稀烂。
梁以霄背靠着沙发,垂坐在地上。身上的西装褶皱,领带被扔在一边,衬衫半敞着。
总是梳的一丝不苟头发,如今蓬乱的挡着眼睫。
见有人走进来,梁以霄眯起眼睛,看了他们一眼。似是不想理会,又垂了下去。
白微无奈地蹙眉,拉开窗帘。开了窗户,让房间里的气味散出去。
光照进客厅,梁以霄被刺了眼,不悦地闭着眼睛将头偏了方向。
高言踢开脚边的瓷片木屑,停在梁以霄的跟前:“梁先生,我一直很尊重您。但然然是我的好朋友,他出了这么大事情。您躲在这里,也不露面。”
“你把自己折腾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他也看不到。”
“我还能做什么?”梁以霄嗓子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哑的连说话声都很模糊:“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他自言自语般地说,像是在问高言,又像是在问自己。
五天前,他穿着温然给他熨烫妥帖的西装,带着温然送给他的袖扣,捧着温然最喜欢的茉莉花。
焦急又兴奋地等在求婚场地。
在温然生日的这一天,给他最有意义的承诺。
就在他以为幸福近在迟尺,老天终于是怜悯了他一次的时候。
他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李雨婷自杀了。
他在医院看到手腕上缠着纱布,一脸病态的李雨婷时,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李雨婷唇间没有血色,虚弱地睁开眼,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是哭。
李雨婷眼中满是被抛弃后的绝望,奋力去拉的手,眼泪一颗颗地流。她说:“以霄,不要离开妈妈。”
幼时的记忆,排山倒海的袭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病床边的。
自责又愧疚,因为他说的那些话,才让她做出如此偏激的行为。
“以霄,妈妈求求你,离开温然吧。”李雨婷哭着说:“求你,离开他。”
梁以霄立在原地,半天都没动。
他看着李雨婷,模糊了视线。
眼泪还没流到鼻尖已没了温度。
他摇着头,一遍遍的在心里嘶声呐喊:“不要。”
可这两字,却再也无法对着李雨婷说出口。
深邃的眸子被泪水搅的稀碎,眼底满是绝望。
他连呼吸都不会了,就这样僵直着站在原地,看着李雨婷,流着泪。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看着李雨婷的嘴唇在动,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离开医院的时候,他没脸去见温然。
回到郊区别墅,红毯还在。
院墙上的玫瑰挂着晨露,花园里的摆设还没撤。
可一切都变了。
他躲在房间里,一遍遍看手机里温然的照片。
有他做饭的样子、有他睡着的样子,有他蹲在空中花园修剪枝叶的样子,有他的回眸,有他的笑……
每一张,他都看的很慢很仔细,几次打开通讯录想打给温然,哪怕是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可是他不敢,他还能说什么?
他也想问:我还能做什么,我还能怎么办?
高言急了:“梁先生,你倒是说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