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子比他刚才所在的静室要大许多,靠墙的地方隔开了若干小间,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带着面具坐在小间的桌案后,写着文章,而旁边站着的另外一些举人则来回踱步围观,时不时的叫好和围观。
“这是送月公子,听说他文学造诣极高,妙笔生花,就连前金科状元江空畔也曾对他的文章夸赞不已。”
“如此之人为何沦落到成为替考?”
“唉,世道弄人,总有不如人意!”
原来这些人正是龙兴寺为考生提供的枪替人员,若是有人选择此项,便可以来此处挑选满意的替考人员。
闻言,宋行舟内心十分不是滋味,想来这些替考的枪手也是满腹经纶的学子,可却不知是何境遇让他们自己不能科考而是只能替人考试,这世间之人还真是不平等,有人生来天赋极高,却因命运不能
宋行舟躲在门外,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忽然有考生窃窃私语:
“听说有个叫画扇的公子,那一手好文章写得可真真是绝妙,怎的今次却不见他的影踪?莫不是不做此行了?”
“哟,你还不知道呢!?那画扇公子死了!”
“什么!?死了?”
“我听说啊,是上次镇江乡试期间,那画扇公子就跟疯了似的,将当地的文昌庙给砸了,将魁星的塑像都给踢倒了,然后就在第二日,寺庙里洒扫的和尚一开门,就发现了他的尸体,就挂在那魁星楼里呢!只是那个死状……啧啧!真是凄惨无比啊!”
屋子里的考生们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这时候有个小和尚突然走近,冲着宋行舟一礼,道:“施主,下山的路在那边。”
宋行舟只得还礼向外走,走到院子里时,他看见了候在旁边的萧辞,脚下步子加急,凑近了低声道:“王爷,我们要去趟大理寺。”
萧辞神色一紧,问道:“可是听着关于画扇公子之事?”
宋行舟点头,“王爷也听到了?”
“刚才本王就在那房间之内。”
宋行舟一把抓住萧辞的衣袖,扯着便往山门处走,一边走一一边低语:“我总觉得这画扇公子之死与替考之事有很大的关系,想来大理寺那边一定是有记录的,我们赶紧去找江大人。”
一阵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萧辞在树影下缓缓道:“只怕你此刻去大理寺,也找不到江空畔。”
宋行舟脚步疾快,闻言不解,“为何找不到?江大人不当值?”
萧辞黑眸垂着,略略扫过他,道:“他告了假。”
宋行舟蹙眉,停下了脚步。
萧辞拄着拐杖,行走不畅,慢慢追了上来见他神情沮丧,便问:“怎么这幅样子?”
宋行舟叹了口气,“江大人不在,怎么查案?那大理寺我又不认识其他人,谁还肯让我看卷宗?难道要去找王大人?这样的命案复核都应该是在大理寺内,刑部可有案底?”
萧辞:“……”
“你忘了本王的身份了吗?本王要去大理寺调取案宗,还非要找江空畔吗?”
宋行舟一下子才反应过来,马上喜笑颜开,拍手称道:“是啦是啦,妾身有王爷在,去哪里都该是畅通无阻的!我这脑子,怎么就没想起来这个!”
萧辞揉揉眉心,摇摇头,紧着追上了宋行舟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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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急匆匆的赶到了大理寺衙门,当值的司务并不认识摄政王,一开始还不让他们进去,直到大理寺少卿路过时,看清了萧辞的模样才惊慌失措的赶紧将人迎了进去。
“王爷怎得今日亲自来了衙门?这江大人告了假,并不在衙门里。”那少卿小心翼翼的奉上茶水,谨慎的问道。
萧辞冷言:“江空畔不在,本王就来不得了?”
少卿一听吓得赶紧跪下,抖抖索索解释:“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只是……”
宋行舟心中焦急,打断那少卿,问道:“少卿大人,我们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请大人协助。”
少卿并不认识宋行舟,但是想来能跟在摄政王身边的,定然也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普通人,便赶紧还礼道:“公子有何事,只管详说,微臣定当全力协助王爷。”
宋行舟沉声道:“少卿大人可知道三年前乡试时,镇江府可曾出过一桩命案,尸体是在当地文昌庙里发现的,那案宗可破了?可曾到大理寺来复审?”
少卿姓刘,他想了一会赶紧叫来寺丞,询问之后那寺丞想起来什么,赶紧跑到架阁库里取来卷宗,双手呈上。
卷宗之内记录极少,虽是命案,却无人知道死者的真实姓名,并且当地府衙查问之后也并没有锁定任何嫌疑人,所以直接写入卷宗,呈到了京城的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