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公主叹了口气,发现她两只手一起伸上来,知道她没伺候过人,任凭她搀扶着,“你根本就不明白,皇上对我和太后来说,意味着什么。”
宋行舟不是傻子,书虽然是五年前看的,剧情也多已经记不住,但是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清楚的。
先帝英年早逝,膝下只有一个孩子,就是当今的幼帝,而玉真公主则是先帝认来的一个孩子,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三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相互依偎,相互报团取暖,彼此都很重要。
宫内明显守卫增加了许多,一列一列的金吾卫与她们擦身而过,宋行舟是第一次来皇宫,这种身临其境的震撼是以前参观故宫时不能体会的。
慈宁宫近在眼前,宋行舟突然问:“王爷在慈宁宫里?”
玉真公主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眼神复杂,有些踌躇,她望了望灯火煌煌的慈宁宫,道:“要不,你在这边等?”
宋行舟蹙眉,“为何?慈宁宫我去不得?”
玉真公主似乎有些惆怅,“本公主让你在这里等,你便在这里等,哪来的这么话?”
宋行舟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公主看似骄横,实则却是一点心机都没有,明显是慈宁宫里有什么事,是她们不想让外人看到的。
宋行舟耸耸肩,不再跟着。
眼见着玉真公主一步一步消失在慈宁宫前的树影里,他忽然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被对方发现的距离。
这慈宁宫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是不能让他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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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如此奇怪,伺候的婢女太监是一个也看不见,宋行舟望着玉真一步一步踏上台阶,仿佛脚下有千斤重。
皇上丢了,合宫上下都十分焦急,锦衣卫更是挨家挨户的盘查,可偏偏这慈宁宫却处处透露着异样。
“你敢!”
慈宁宫正殿的门突然敞开,萧辞坐在轮椅上,廊下一盏一盏的烛火映在他如玉的脸上,唯有那眉骨处,似乎是破了皮,鲜红的血顺着脸颊流到了衣襟上,染红一片。
玉真公主与萧辞撞了正面,她小心翼翼的看看他身后的太后,只能垂头行礼:“皇叔。”
萧辞仰头,视线却落在她的后面,眼中划过一丝惊异又很快消失了,“玉真是来侍疾的吗?”
公主点点头,在萧辞面前全然没了白日里的骄纵,她声音很柔:“圣上有消息了吗?”
萧辞摇摇头,道:“暂时还没有,锦衣卫正在一一盘查今日进宫的诸位大臣,相信很快就会找到圣上,公主不必太忧心。”
她有些犹豫的问萧辞:“玉真听闻皇叔与圣上在一些政事上有了嫌隙,或许……”
萧辞抬手打断,“道听途说,公主不要听信,本王奉先帝遗诏辅佐幼主,无事不尽心竭力,相信圣上也是懂本王的忠心,不是那些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就能离间我们的关系。”
“皇叔一向持重有张,玉真从不怀疑。”
萧辞又望了望树影之处,唇角牵了一下道:“公主今日设宴,宋氏可有闯了什么祸?”
他刚进宫里没多久,就听到锦衣卫来报,说是玉真公主怒气冲冲闯进了王府,要找侧王妃算账,他才让锦衣卫以侍疾为由,将玉真请进了宫里来。
玉真心下愕然,向着后面又看了看,吞吞吐吐。
“倒也……倒也无大事。”
大约是他们说话的时间久了,殿内传来一声女音:“玉真?”
玉真公主应了声,欠了欠身就向殿内挪动步子,萧辞则是摇着轮椅往旁边他专门的石道上移动,却听太后又道:“萧辞,圣上如今下落不明,你就能忍心离开吗?”
宋行舟又往旁边隐了隐,这话怎么听都不是很对劲。
明暗交接处,萧辞坐在轮椅上,身后落下长长的影子,他淡淡道:“圣上失踪,是臣弟失责,臣弟自会前去领罚。”
又有点答非所问。
“玉真,这几日便劳烦你在慈宁宫好好伺候太后,直到圣上回宫。”萧辞摇着轮椅从石道上下来,就停在一片树影旁,“关上殿门,好好休息。”
“叔父,水榭。”
萧辞道:“关门吧。”
夜色浓稠,碎石子上洒下一片片银色清辉,竹林树影斑驳好像一排排手持金刀铁戈的列兵。
“出来吧。”萧辞的声音低沉,绕在竹叶之间,也添上几缕竹香。
才说完,就看见竹子边上站了个人,穿着绯色对襟衣,竹影在她的身后摇晃,脸面背着灯光,身形轮廓却有种娇媚的美。光线昏暗,不能确定两个人的视线是否对上,但是却有种异样的感觉滑过心头,仿佛想了很久念了很久似的。
他走上来,“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