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自己这次偷听到了摄政王的秘密,怕是明日坟头就能晒太阳的时候,却忽然看见萧辞从旁边的小茶台上拿过一本奏折扔到了宋行舟的肚子上。
宋行舟有点发懵,这是怎么回事?
“前几日你去夕照堂,找的可是这个?”
宋行舟看向萧辞,发现对方唇角微微上扬,似乎一副好戏即将开场的吃瓜模样。
不是很妙。
宋行舟微怔了一下,拿起了那本奏折,打开——
臣等问安于皇上,自接任以来,无事不留心,无事不用心,只是前日巡防盐务时曾暗中听闻,有人私运盐走水道至两广、云贵等地,臣等闻之心惊,夜不能寐,遂上而报之,恭请圣上详查……
《千字文》学了还真是有用,这一通奏折看下来,竟也让宋行舟懂了个七七八八,只是私运贩盐与他什么关系?
在看落款人,四川巡抚李贤杰?
他也不认识。
宋行舟抬眸,道:“不知道王爷让妾身看着是何意?妾身不懂。”
萧辞垂下眼眸,又扔过来一本奏折,道:“在看这一本。”
宋行舟又翻开了奏折,这本字更少,“私运贩盐一事已经查明,所获之人乃是广州布政司学政陈云远,不日将押解回京。”
嗯,很好,破案了。
宋行舟心说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萧辞一声冷笑落下,“王妃不会是不知道陈云远是何人吧?”
宋行舟抬眸,点点头。
奏折又被萧辞拿了回去,他眉心微微隆起,看着对方如林间幼鹿般清澈的眸子,不禁也有些疑惑,难道真是他想错了?
“钱庸且钱太傅的夫人陈氏,有个弟弟,就是这个陈云远。”萧辞不想与他再多周旋,开门见山:“当日你入本王的府中,就是钱庸且在朝堂上当着皇上的面求得赐婚,他既然费尽心思送你进来,难道不是想你从本王这里得到一些消息吗?”
宋行舟:“……”
原来是在试探他。
刚刚还是像雪中傲然的白梅一般,突然一下子掀开了身上盖的毯子,直接扑到萧辞的旁边,一把抱住了萧辞的腰间,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王爷原来是怀疑清芷,清芷嫁进王府是因为仰慕王爷,从不曾有其他,什么贩卖私盐什么钱太傅,清芷根本就不想知道……”
萧辞脑子嗡的一声,就被人直接扭着腰贴了上来,他应该挣开那双锢人的手臂,那么细瘦,合该一推就摔断的。
可他动不了。
整个人就像是被火点燃了一样,烫得有劲没地方使。
怀里的人还在扭着腰,口中嘤嘤:“王爷……”
发现没人回应,这才抬眼去看,面前的人脖颈上血管粗长,墨发间的耳朵尖通红,竟有些灼眼。
宋行舟心道会不会有点演的太用力了?
现在喊“咔”重新过一遍,还来得及吗?
屋里静了几息,“滚!”
“!”宋行舟如释重负,毫不犹豫的滚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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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舟回到秋林苑时,灵雁还等在廊下,她紧张的抱怨了几句,为何散步散了这么久之后,又惊讶的发现宋行舟的外衫都换了。
吓得抖了一下,差点茶杯都没端住,还是宋行舟一把接了过来,道:“没事,没露馅。”
灵雁这才拍了拍胸口。
“差点忘了,有人给小姐送了封信来。”灵雁从袖子口里抽出信递了过去。
宋行舟现在看见字就脑袋疼,下意识的问:“你会读信吗?”
灵雁摇摇头,“奴婢不曾识字。”
无奈只得自己接过信笺,一眼晃过去就看到了结尾的那个“钱”字,被支配的恐惧又突然冒了出来,他不想在看下去,把信叠起来收好。
灵雁刚要熄灯时,就听见躺在床榻上的人说:“明日你与我一同跟着夫子们去上课。”
这样以后就有人替他读信了。
第二日醒后,用了早膳,宋行舟就让灵雁把府中姓刘的仆妇都叫进来,他要找个人。
昨夜他在床上烙大饼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前几日听到的这几个仆妇的闲话,那个书生、举子都要光顾的放屋里,一定藏着什么不普通的女人。
灵雁这丫头虽算不上机灵,但是她乐呵呵的喜欢笑,来了王府没多久,就上上下下都得了个好人缘。
妥妥的社牛一枚。
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就把府里的刘姓仆妇都召集了起来,站在秋林苑的台阶下。
宋行舟从门里出来,打眼一看,嚯,竟然有十几人之多。
但是好在他记得那人的声音,福至心灵,“我与母亲自幼情深,自母亲病逝后终日思念,她本家姓刘,所以今日我便打发丫鬟寻来府中刘姓婆婆们,给些奖赏,你们只需每人领赏时说与我一些吉祥话就好,以聊表我对母亲的思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