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人小脸满是绯红,他起身拿了干净的棉巾,将人整个从头到尾卷了起来,抱在怀里,送到寒居。
哑中带着些沙,萧辞唤了段灼,“端茶水进来。”
段灼小心的在门外问道:“王爷,这酒还要不要?”
床上那位一听有酒,虽没了气力却还依旧是眼睛极亮,冲着萧辞微微点头,萧辞自然是懂了他的意思,道:“换了薄荷酒拿进来。”
萧辞捧着酒杯递到宋行舟的唇边,喂着他小口小口的抿着,“我倒不知,你竟是个馋酒的。”
“从前也不是,只是你这里的酒好喝,总是会馋。”他饮完一杯,动了动身子却忍不住嘶了一声。
“怎么了?”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承蒙王爷所赐。”宋行舟稍稍偏着头。
“你若再叫一声王爷,我便让你的伤永远也好不了。”
宋行舟立马住了口。
眼睛却盯着那酒壶。
萧辞又倒了一杯,递给他,“只能再喝这一杯了,今夜早点休息,明天跟我去趟钱府。”
宋行舟怔愣一瞬,“钱府?”
有些不好的回忆涌回到他的脑海里,比如被人绑着掉在柴房里。
“去哪里作什么?”
萧辞将酒杯放回到桌案上,顺势吹灭了那盏灯。
“去抄家。”
第44章 抄家啦
抄家?钱府?
那可是当朝太子太傅的府邸, 即便他是摄政王,也怎么能真的说抄家就去抄家呢?
宋行舟看着萧辞脸上的冷笑,不知其意。
“王爷, 我知道你平日就跟钱太傅不和睦, 但抄家是大事,这……未免太仓促了吧?”
宋行舟醒过神来,欲上前阻止。
“我若是毫无证据,又怎么会轻易动他?你不也怀疑他在你父亲的科举案背后动了手脚吗?”
萧辞换了官服, 显得比平日里更多了些威严。
他坐在轮椅上,由锦衣卫推着往大门处走, 宋行舟跟在他的身后, 搭在身前的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扣紧。
萧辞确实说到了他的心里,在他与萧辞说明一切之后, 宋行舟便开始怀疑背后的人是钱庸且,原身是他送来摄政王府的,他又是科举舞弊案的三大主审之一,若是真的背后动些手脚,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走到大门口,宋行舟才发现外面围了十几个锦衣卫,得了萧辞的命令, 这才跟在后面一同往钱府去。
摄政王在民间的名声不好,锦衣卫的名声更是差,百姓看着摄政王府的车马默默就闪退到了一旁, 躲得越远越好免得惹上什么麻烦。
上一次摄政王带着了这么多锦衣卫在大街上, 还是当街惩治侯府世子齐宴, 大家都还清楚的记得, 那成千上万恭桶的臭味在大街上飘荡了多少日。
现在想起来, 依旧觉得反胃想吐。
那这一次劳师动众的摄政王,又是哪家要遭殃了呢?
众人的目光躲在暗处,悄悄的望向锦衣卫簇拥的王府车马。
马车浩浩荡荡就差敲锣打鼓了,仿佛是故意要让全城所有的人都看到一样,终于绕了半座长安城之后,停在了钱府门前。
“段灼!”萧辞被人搀着下了马车,坐在轮椅上看着那扇乌黑的铁门。
段灼捏着拳头去叩门,大声唤着:“开门!”
宋行舟其实没看懂萧辞的套路是什么,只觉得此刻的他仿佛一只等待捕猎的猛兽,清冷的面容上竟看不出一丝其他的神色。
大门缓缓打开,有个小厮稍稍探了个头出来,一看见这个阵势,便吓得手一哆嗦,赶紧将大门就要关上,却不想被段灼扒住门缝用力一踹,怒喝:“瞎了你狗眼,看到王爷在门外还敢关门?!”
那小厮被这一踹手上吃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抖抖索索的向后退。
“让他去叫钱太傅来。”
萧辞拂着腕上的佛珠,冷冷地说道。
小厮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往里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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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闷热,荷花正盛。
古朴静雅的太傅府书房内茶香清雅,琴声悠长,钱太傅一向喜爱琴音,今日听闻环采阁的李蔫蔫新学了一曲《汉宫秋月》,正合适这燥热的夏日来听,他便请了李蔫蔫来钱府奏乐。
一曲尚未听完,便有下人气喘吁吁惊慌失措的前来禀告:“老爷、老爷,王爷来了!”
钱太傅神游汉宫尚未回神,一抬袖子呵斥:“什么王爷,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扰了我听姑娘弹琴的美事。”
那下人急得额间汗珠都往下直落,只能再次提醒:“老爷,摄政王来了。”
霎时间,房内一片沉静。
琴声也戛然而止。
钱太傅忙从紫檀木交手椅上起身,双手撑着桌面,大惊失色:“你说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