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站起来时,褚月见这才发现,他穿了黑金织线的龙袍,空荡荡的衣袍下许是风烛残年的腐败身躯。
“你们全当我是傻子,是痴子,褚明月抢我妻,夺我女,将我赶至荒芜之地。”他赤红着眼,然后踉跄地往下走着。
楚明月,上任褚帝。
“你们都当我是傻子是不是?她也背着我和褚明月苟合,当我不知晓。”他狰狞着面容走下来,魔怔地不断讲着。
“所以我成全她,把她送给褚明月,她却又表现得那般伤心欲绝。”
“真的是……太可笑了。”广陵王冷笑着说完后,已经举着明火行至了褚月见的面前。
他观她仰头双眼迷茫地看着自己,缓缓蹲在了她的面前,阴翳地用浑浊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人。
火光将他的面容印得忽明忽暗,浑浊的眼,狰狞夸张的嘴角弧度,语气冰冷。
“月见啊,你不应该帮外人的,帮我,我死后将皇位传你好不好,你知道的,舅舅没有孩子了,皇权至高,你若掌握了皇权,谁也杀不了你,你想杀谁都可以。”他带着蛊惑。
雨下得太大了,所以掩盖了外面兵临城下的刀剑碰撞声。
褚月见怔怔地楞在原地,见她迟迟不回应,气急败坏的广陵王将她推到在地。
她的目光刚好和一旁双眼失焦的褚息和对视上,忽然她感觉自己像是在腐烂了。
好似是她占了旁人的位子,还想要杀了他,最后取代他。
兵马乱踏,城门被撞,钟鼓声延绵不绝。
外面的动静太大了,所以发疯的广陵王也听见了,举着明火站了起来神情满是慌张。
“谁,是谁在训兵!”空旷的大殿无人回应他。
只有褚月见抬了眼眸,冷淡地看着发疯的广陵王,眼中闪过厉色。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将他撞倒在地,像是恶鬼一样不要命地扑过去掐着他的脖子。
握在手中的火掉落在地上,火势顺着油迅速蔓延,火舌舔祇着纱幔摇曳着狂欢着,雕梁的花柱被赤色火焰裹住了。
褚月见赤红着眼,眼中带着泪不断往下掉,视线被模糊了,依旧执着低眸看掌下的人,直到他双眼往上翻。
她要掐死他。
什么夺妻抢女,不过是他想要心安理得的好话罢了。
献妻奉女,换南边丰硕封地换安逸,才是广陵王真实的一面。
这人讲话是多么的虚伪啊,虚伪得她想吐,比满屋子的桐油味都还要恶心。
分明他痴心帝位已久了,所以任何的侮辱都愿意受,正因为如此,她也得安和公主跟着一起受苦。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从一开始广子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来了,他对褚月见是不一样的,对她很亲密,并且反复说她和她娘亲一样,并没有称呼褚褚娘是什么娘娘之类的尊称。
我番外写了褚明月和安和公主的番外,姐弟的强取豪夺。
第67章 金蝉脱壳
不被爱, 被恨,被追杀,被骗去送死, 其中全都是因为他, 所以她等这一日等了太久了。
只要杀了他, 那些事就被尘封一半了,剩下的她一定能忘记。
火光明灭着将她的脸映照着,隐约有些痴像。
“你不能杀我。”
广陵王被掐着脖子,面色涨红却丝毫不怕,甚至嘴角还咧着夸张的弧度,一脸笃定她杀不了自己。
“小月见啊,杀我是要招天谴的。”他的语气上扬, 无一不是得意, 得意和轻蔑一如平时的褚月见。
广陵王的话音刚落下,黄粱便摇摇欲坠就要往下掉,正对着的是前方的褚息和。
他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理解方才的对话是什么意思,或许已经反应过来了,但是双手被束缚着没有半分离开那里。
褚月见听见黄粱烧掉欲要掉落的声音,抬头看着房梁, 再顺着往下。
她看见了黄粱底下,正红着眼眶的漂亮少年, 以及掌下就快要死了的广陵王。
这次就像是那次, 她让褚息和跳水找死一样,她明明不该救他的, 却还是回头跳了下去。
刺啦——
是火烧肌肤的声音, 很快皮肤被烧焦的恶心味道传来了。
褚月见胃里不适, 很想吐,可如今这个场面,她没有办法不尊重地吐出来,所以小脸憋着有些扭曲。
褚息和在她的身下护得好好的,而她被旁人护得好好的,像熊一样的身躯顶着燃起的房梁的力道,却强撑着不将力道压到她。
小殿下是世上最尊贵的人,理应被好生爱护——
乌南山,我想杀了他们所有人——
殿下会如愿的,我会为殿下开路,成为殿下的刀——
那你去帮阿和吧,助阿和登上鹿台金殿,这样你就不会只是刀,我也不染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