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小宇啊?”陈梅脸色一沉,停住了手里的动作,若有所思,“你也别怪他,他妈妈去世后,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所以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家里突然多个人出来。”
陆以君抬头看向二楼紧紧关上的房门,心里很不是滋味。或许那天在墓园,他就是去祭奠她故去的妈妈。
她对李秀宇有反感不假,同时也知道李子安是李子安,李秀宇是李秀宇,虽为父子,但终究不同。
奈何她对李子安积怨已久,难免把怨恨分在李秀宇身上,所以她对李秀宇的印象算不上太好。
这大概就是“恨屋及乌”吧。
他肯定也有他的难处,她想,刚才李秀宇对她的不满和鄙夷也就能解释了:个人领地被外人侵占的危机感。
只是李子安交给她的工作还得照样做,哪怕这会招来李秀宇的反感。
她把高跟鞋换下来,穿上自己的平底皮鞋,提着装有制服和高跟鞋的购物袋,同陈妈告别后离开了别墅。
她从别墅外面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李秀宇的卧室,灯光暖黄明亮,白纱窗帘紧闭,她看到窗帘后边站立着的李秀宇。
他这是在偷窥她?
她有种被捕猎者锁定的感觉,皱眉吐槽道,“好奇怪。”
她回过头,慢悠悠地踱到路口,四下张望,经过的车辆寥寥无几,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实在不行就只能打电话让许一乐来接了。
第3章
六点的闹钟按时响起,李秀宇睡眼朦胧地按掉闹钟,立即坐起身来。
他洗漱完毕下楼吃早点,下到楼梯口,经过那间卧室的时候无意瞥了两眼,房门仍是紧紧关着,想来陆以君也不会住在那里。
在家里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她,那个独自在墓碑前哭的女人。
那天他去给妈妈扫完墓正要下山,突然下大雨,却看见她一个人哭着淋雨,丝毫没有要避雨的意思,所以他好心借伞给她撑。
令他意外的是,她竟然是他爸爸手底下的人,现在还要做他的保镖。
早知如此,他当时决计不会帮她撑伞挡雨。
他坐在餐桌上,只手撑着下巴,眼眶乌黑,就因为陆以君这个事儿,他彻夜难眠。
司机张叔早早地把车停在大门等候,李秀宇嘴叼一片吐司钻进车里,“张叔早。”
“早。”□□从后视镜里看到李秀宇左顾右盼,问:“你还要等谁吗?”
“没有。”李秀宇尴尬地摸摸鼻子,“我们走吧。”
说什么护送他上下学,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李秀宇转念一想,她前一晚好像说过会少在他面前出现,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他百无聊赖地靠在车窗上,看着飞速倒退的街景出神。
搬来别墅已经三周多了,他仍不习惯那里的一切,有人亲自做饭、打扫卫生,有人亲自接送,别墅周围好几个黑衣保镖巡逻。
现如今又来一个保镖,看起来很受爸爸器重。
他的生活天翻地覆,时时怀念起之前住过的小区。
遇到认识他的邻居都会同他打招呼,经常有上了年纪的阿姨叔叔来关心他,请他去家里吃饭。
这样的美好随着他的搬走而留消失不见。
车在学校大门口停下,李秀宇下车后趴在车窗上对张剑说:“张叔,以后每天下午都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坐车回去。”不等张剑回答,他一溜烟跑开。
刚走到教学楼下,宋飞从身后揽住他的脖颈,“秀秀!”
李秀宇没心情陪他玩笑,甩开他的手说,“别闹。”
宋飞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歪着头去观察他低垂的脸,“怎么了,心情不好?”
李秀宇把宋飞推远,长叹一口气,两手插兜,数着楼梯,“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家里要来客人吗?”
宋飞回忆了一下,点点头,“说过,你不还以为是你爸爸给你找了个后妈,要你们见面。”
李秀宇回想起昨天的陆以君,穿着打扮成熟有风韵,和墓园见面那次一身灰色运动套装的她截然不同。直到说出她是保镖之前,他都还以为她是爸爸给他找的后妈。
“其实不是,她是新来的保镖。”他们上到三楼,拐进高三一班的教室。他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紧靠窗边,宋飞坐他前面。
宋飞放下书包,转身趴在他的课桌上,说:“保镖怎么了,你现在好歹是个富二代,你爸又刚找回你,可不得把你当宝贝捧着。”
李秀宇翻开英语书,把脸凑近宋飞,低声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是我爸那边的人。”
宋飞听得迷迷糊糊的,觉得好笑,“她是你爸派来的保镖,可不就是你爸那边的人么。”
他无奈地摇摇头,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既然是我爸那边的人,那她就是我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