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坐下接过周斯离泡好递来的茶，浅浅喝了口，赞叹他的茶艺有进步了不少，接着放下茶杯把目光转向坐在他身边的沈郗，好奇道：“一直没来得及问，这位？”
他答应赴约，但是周斯离给他的消息少之又少，只是说有位新秀的调香师想跟他见一面，但没说是谁。
可刚才见两人坐下时那副亲昵的样子，怎么看也不一般。
周斯离顺着他的视线侧目看了眼正捧着茶杯打算喝口茶润润嗓子的沈郗，清了清嗓子，谦虚笑道：“是我未婚妻。”
“......”
包厢内登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江老震惊于这两人的关系，反应过后又有了点欣慰。
反倒是沈郗险些被茶呛到，咳嗽了好几声，控制不住的眼尾泛红，还是周斯离伸手替她拍了拍后背，温声道：“慢点喝。”
她眼角咳出来的眼泪还没憋回去，就这么水润地看着他，可面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在质问他刚才的那番话。
周斯离望着她被水滋润过的红润的双唇，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了一番，不自然地撇开视线，轻咳几下，然后才当着江老的面把后半句话补完：“还在追求的未婚妻。”
沈郗这才喘过气来，有些歉意地望着江老，道：“他说笑的，您别当真。”
面上道着歉，私底下毫不留情地伸手到周斯离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惹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为了不引人注目还是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抓住了沈郗报完仇试图逃离的手，牢牢抓在手里。
沈郗试了几下都抽不开，只得放弃。
“好好听课。”周斯离面上一本正经地跟沈郗提醒，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实则轻轻挠了下她的掌心，透至心底的痒意让沈郗下意识握拳，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又狠狠掐了他一把。
结束时江老还提出要是可以的话，她可以过去他那边试试传统的檀香跟线香，多了解下中式香的优势所在。
送走江老后沈郗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这一趟下来受益匪浅，但她需要有时间去消化新学来的这些知识，并且还得思考怎么把它融合进西式香里。
“差不多了，我们也走吧。”周斯离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快九点半了。
沈郗瞥了他一眼，一字一顿，似笑非笑：“未、婚、妻？”
这语气，颇有点来秋后算账的意思了。
周斯离干笑两声，嘟囔道：“你眼神好凶哦。”
简直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
“算了。”沈郗懒得纠结那么多，反正也是口头便宜，“走吧，回去了，我要试一下一些新的方法。”
车内，沈郗看着手机里陈意发过来的解约申明，只回复了句知道了。
【陈意：早上记者会转播视频没看？】
【pear：没，今天有事，怎么了？】
【陈意：其实也没什么，但还是想感慨下路意欢在记者会场合说的那些话，不仅勇敢还给那些故意问出格问题的记者狠狠一击】
说着，陈意就甩来了一个视频，点开——
拍摄角度在侧边，正好照到路意欢的侧脸跟底下一部分举着话筒跃跃欲试的记者。
路意欢被霸凌以及私密照片全网飞这种事情无疑是横跨了两个多月的大新闻，更别提今天的记者会还把这个热度翻上了顶峰，在热搜上一直高居不下。
她今天穿的很素雅，就连妆容也都是尽量朝淡妆方向靠，就那么坐在那里，冷眼旁观着底下吵闹的记者堆，像是清绝出尘，仿佛没什么可以让她驻足。
率先发问的是一个男记者，给出的问题很是犀利：“路小姐，你对网上流传的那些照片有什么看法吗？”
他这问题绝对是今天大部分人都想知道的最主要之一，于是纷纷屏息凝神看着路意欢的反应，只要有一点动静就很方便捕风捉影。
但路意欢却没什么反应，甚至在听到这个问题后也只是笑了一声，听不出里面含着什么意味，她饶有趣味地看着提问的记者：“大半天就只想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路小姐，请你正面回答我。”男记者被她这语气问的有些许不满。
“你这话问得好笑，依照你的意思来说，受害者有罪论？”路意欢佯装不解，“还是你想说，怎么她们就霸凌我，不去霸凌别人呢？是我性格有问题，还是有生理缺陷，又或者说，是都觉得我应该息事宁人呢？”
记者被她这话堵得哑口无言，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憋得脸色通红，还想为自己辩驳两句：“我只是想说......”
“你觉得我没有羞耻心，任由照片传播却不作为？”路意欢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嘴角的那抹笑愈发明显也愈发讽刺，“那些照片是他们永远钉在耻辱柱上洗刷不掉的罪名，加害者高高在上蔑视蝼蚁，被害者却要如阴沟里的老鼠躲躲藏藏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