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下问问她。”
“怎么,”外公笑,“这么听她话啊?”
“嗯。”周斯离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点头。
楼上关上门的这场对话不会传到正热闹着的厅内,各类上流人士名媛小姐都应邀前来,多数商人也会借着宴会还没开始而借机谈成几单合作,更多相熟的小姐则是互相做个伴到旁边聊聊天。
纸醉金迷的交际场合是外界多少人士趋之若鹜的地方,这里充斥着金钱与交易,单是一张入场券就让多少人仰望。
沈郗远离了这场合,走到外头阳台那边透气,捏了捏太阳穴,她不适合这地方,如果不是邀请的话,她并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刚呼出口气还没来得及思考周斯离怎么还不回来,接着肩膀就被人从身后拍了下:“沈郗?”
她下意识回头就撞见了一张先前在南迦就已经打过照面的脸,但她并不知道对方姓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感到意外,对于对方能喊出她名字这事,估计跟周斯离脱不了干系。
沈郗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谭黎叹了口气,短发相比于当时在南迦已经长了不少,几乎到肩膀的长度。
她走到沈溪旁边陪她站着,搭话:“来透气?”
沈郗嗯了声。
“难得,我还以为周斯离铁定和你在一起呢。”谭黎是无意间瞥到这里有个眼熟的人独自站着,出于好奇就走了过来,倒是没想到周斯离居然舍得让她一个人在这边待着。
“他被叫走了。”沈郗言简意赅,在口罩里又咳嗽了两声。
“生病了还来吹风?”谭黎蹙眉,她真是搞不懂这两人的想法,老是和常人反着来。
“里面太闷了。”她答。
“不过,我还以为你会问问他在外留学的事迹呢,”谭黎笑笑,“不好奇吗?”
“不了,他要是想说,我等他主动。”
就像这次一样,她可以不问,选择权跟主动权都在周斯离手上,她等对方开口。
需要挖掘的秘密那就不叫秘密了,纵使知道这是跨在两人中间的鸿沟,可那又怎么样呢,只是沟壑大不大的问题罢了。
这么久了,早就消不掉了。
即使消失了,裂缝也还在。
“要是一直不主动呢?”谭黎继续问。
沈郗对此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如果那就是他想让我看见的,我可以相信。”
闻言,谭黎静静看了她几秒,最后笑出了声,在惹来对方不解的眼神时摆了摆手,感慨道:“怪不得对你念念不忘呢,倒和他还真像。”
谭黎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所以沈郗也没作出什么回应。
平心而论,她其实并不这么认为,周斯离可比她耀眼多了,不像她寡淡无趣。
“对了,”谭黎想起件事,“可以的话你帮我劝劝他留在我的诊所吧。”
“他要辞职?”沈郗反问。
“嗯?他没跟你提过吗?”
谭黎诧异,天知道她在收到那封辞职邮件的时候有多生气,但谁能知道周斯离居然没跟沈郗说过,这是打算来个先斩后奏?
在看到对方因自己这句话而沉默下来的瞬间,谭黎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登时有些尴尬,低头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
她可别成了挑拨人家关系的罪人啊。
“那个.......”她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看着沈郗冷淡的眉眼咽了咽口水,想破脑袋才磕磕绊绊地想了个解释出来,硬着头皮道:“其实也没什么,你知道他有焦虑症,而且在我离开南迦前本来控制住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复发了,所以他也的确暂时不太适合这份工作,但我可以.......”
“焦虑症?”沈郗狠狠拧眉,重复了遍她话中的这三个字眼。
望着人极具窥探跟追问的眼神,谭黎默默闭上了嘴巴,头一次在心里这么恨周斯离不成事。
憋憋憋,憋成个王八!这也不说那也不说,你嘴巴真是比她奶放了十天半个月的馒头还硬!
在沈郗垂下眼思忖着方才谭黎说的事情时,她连忙随口找了个借口溜了,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见。
再待下去她可不保准还能再抖露点什么事情出去,免得到时候周斯离还要过来找她麻烦,那她可真是得不偿失。
怪不得。
沈郗迎着冷风重重咳嗽了两三声,眼尾都险些咳红,有些不被披肩裹住的肌肤被寒冷不客气地侵蚀,这寒意甚至透到了心脏,冷到四肢百骸,差点冻住温热的血液。
他那发病的症状跟周姨前期有些像,她都差点以为.......以为分别又要重演。
她不知道周斯离这病持续了多久,严重到什么程度才会让谭黎说出那些话,心里有点庆幸不是那种病的同时又对他的隐瞒感到悲戚和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