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郗的床位给他留了个位置，她的手指动了动，闷闷地轻哼了声，困倦地闭上了眼。
周斯离走过去帮她把被子拉高，盖住露在外面的手，手指轻轻碰了下她的侧脸，动作不重，甚至没有惊扰深陷睡眠中的女孩。
..........
真实的不像是梦境。
其实他们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一次都令她记忆犹新。
第一次在家门口发现奴奴时周斯离是不打算养的，那个时间段他有很轻微的洁癖，不是很严重，也仅限于会轻微皱眉罢了。
可他能答应下来还是出乎沈郗的意料，她甚至以为他是迫不得已的答应，如果没有在两人闹小矛盾他非得离家出走那次被她撞见的话。
说是离家出走，也就只有开头放狠话那次狠了点，语气重到让沈郗信以为真，最后出去寻找了一圈都找不到，原路返回时还在思考报警的可能性。
结果就在经过距离家不远处的小巷子时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小小的嘀咕声。
“她可真狠心，居然真的跟我吵。”
“我又不是故意的，烦人哦。”
沈郗走了进去，但没有靠近，就借着死角的遮挡站在一旁安静看着—
周斯离蹲在地上戴着一次性手套拿着猫条跟被他诱拐过来坐在跟前舔着的奴奴，絮絮叨叨地说着，眉头就没松开过，大多就是一些小抱怨。
如果自己没有笑出声，惹得那人惊恐地看过来的话，也不知道他会对着奴奴念叨多久。
画面再次变化，如走马观灯。
是沈郗最深处最不愿回忆也最不想面对的场景，也许梦境会将人的梦魇恐惧放大，这里的场景跟记忆中有了点偏差。
她从来没见过周斯离那么冷脸的模样，看她的表情跟看一个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沈郗往前走了两步，张了张口，茫然无措，她想说点什么，但对方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似乎连多看她一眼都是嫌弃，转身离开。
越走越远。
她想追，可脚步就像生根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朝尽头的另一个女生走去。
他来到她身边，面色逐渐温柔下来。
那样的神情沈郗并不少见，可这次唯独不是对着她的。
她一阵心慌，感受到最重要的事物正在流失。
可是喉咙里的声音越着急却反而越发不出来，在那两人要彻底走远消失在她视线里之前，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迫切还是什么，周斯离微微侧目隔着老远望了过来，校服安安稳稳地穿着。
眉目冷淡，嘴角勾出一抹讥笑，语气甚至比两人重逢的那天还要恶劣、嘲讽—
“沈郗，你不就活该这样吗？”
砰—
梦境彻底碎裂。
“咳咳。”房间里响起压抑的咳嗽声，沈郗勉强睁开眼，喉咙干哑发涩，还有点痒和痛。
她下意识朝旁边摸了下，却扑了个空，摸到了冷下来的被褥，没有人躺着，这让她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沈郗半撑起身子，脑袋发懵还转不过来，如果不是后知后觉地看到挂在房间衣架上的那件黑色西装外套，她都要以为今晚只是一场梦。
周斯离呢？
沈郗摸过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多，她才睡了两个小时左右。
“咳。”沈郗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手背测了测额头，一片冰凉。
梦境让她逐渐分不清现实，从来没有哪一刻是像现在这样让她无比渴求见到周斯离站在自己面前。
沈郗穿上拖鞋摸索着去开房门，她没开灯，就怎么在黑暗里一步一步慢慢走，贴着墙缓慢移动，手指都逐渐冷了下来，引得她险些又咳嗽出声。
到了客厅后视线里才出现些许光亮，并不大，是屏幕发出的冷光。
沈郗手扶着墙，望着站在客厅中央刷着手机回复消息的男人，能窥见的下颌线冷硬，背对着她，侧脸半侧着，低眼看着屏幕的眼神似乎很落寞，桌上还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水杯。
大概是察觉到了身后投来的视线，周斯离回过神来，转身回头，锁屏后唯一的微弱亮光也散去，周遭彻底陷入黑暗。
“怎么醒了？”周斯离问她，嗓音还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没什么，”沈郗忍着要咳出声的痒意，还有些颤，“你过来。”
他也没问原因，沈郗既然说了，他就顺从地走了过去。
在距离沈郗一两步之后停下，看着眼前人抬起手在黑暗中朝前摸索着，周斯离没动，眼也不眨地注视着她的举动。
直到她的指尖无意识触碰到他的胸膛，对方似是顿了一下，接着踏了一步出来，走进了他怀里，额头刚好抵在他下巴上，感受到从对方身体发散出的热意后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