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还清醒且和他们住在一起时总是笑她到了冬天就跟只小熊一样需要冬眠,每天上学前都要提前半小时进房间喊她,又是哄又是骗的想把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拉出来。
后来周姨去了精神病院,这个日常唤醒她的人就变成了周斯离。他不像他母亲那样有耐心,往往都是过来把被窝一掀,企图让她自己冷醒,被她骂了之后才转换策略,比如新增晨读服务。
沈郗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她捞过手机一看,还差十分钟到十点,忍着冬日侵袭进来的冷空气从床上坐起身,待迷糊劲过去后才注意到还搭在椅背上的那件黑色西装。
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没拿走。
她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这人什么时候离开的,或许是在自己睡着之后吧。起身把窗帘拉开后沈郗转过头才看见贴在椅子底部的一张便利贴,她走过去拿起一看,上面标注了西装清洗的注意事项,怕她觉得麻烦,于是又加了行小字—丢掉也行。
这事其实有前科。
沈郗七岁母亲去世后还处于无法自理的时期,直到周姨带着周斯离住进来,她教了她很多基本的生活常识,当然除非不必要外,大多事情都不会让她插手。
唯有洗衣服这件事确实是个意外,她本来出于好心想分担下家里的家务,就顺手把周斯离准备拿去洗的两件衣服都丢进了洗衣机。
其中有一件贵又容易掉色,平常都是手洗,但她分不清就都拿了进去,导致的结果就是—染色。
拿到事后衣,周斯离那神色她至今都还记得,有一种“她居然能把衣服洗成这样”的不可置信感,以及“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怀疑人生感。
想起往事,沈郗笑了笑。
丢掉也行,欠他的事情又多了件。
拍摄地点离得远,沈郗收拾好出门,刚坐进车内就接到了导演打来的电话,语气焦灼:“老板,进度出了点问题。”
“怎么了?”沈郗戴着蓝牙耳机。
“有一场方案里是要穿着露背装的,这场是重点,但路小姐并不愿意配合。”
“有问原因吗?”沈郗开车上路,那条白色围巾被她放到了副驾驶座上。
“没,”导演叹气,掩着声音小声道:“盛和那位来了,陪着路小姐在化妆间。”
“知道了,等我过去。”
说完,她挂断电话。
她回国前有特意去了解过如今的娱乐圈现状,盛和并不是一家独大,可以说是圈内公司龙头之一,还另外开辟了海外市场。
不过她对这些并不怎么关心,再加上上次去温俊彦片场探班的时候也被他明里暗里的提醒过,路意欢跟盛璟的关系不一般。
沈郗确实听进去了,但她也没想到第一天就能出问题,尤其是居然盛和的太子爷会跟着一起来,让她不禁有点头疼。
这个消息被沈郗压了下来,不压她都能想象群里又是怎样的一种崩溃法。
到了现场,沈郗停好车还不忘把围巾老老实实戴好,赶过去时导演跟副导演还凑在一起看着剧本,走近点还能听见她们在讨论着要不要适当删改调整,否则路意欢不配合她们也没办法。
“老板。”导演率先看到沈郗,点头和她打了声招呼。
沈郗点点头:“路意欢人呢?”
“在化妆间,盛和那位也在里面。”导演朝化妆间方向指了下,给她认路,然后把台本递给她,指了指自己刚跟副导演讨论出来的东西,为难道:“这一个镜头之前探讨过,是最重要的部分,也写在合同里了,但现在.......”
导演话没说完沈郗就已经明白了。
她把台本还给导演,颔首。
化妆室内氛围僵持,路意欢坐在化妆镜前一言不发,而盛璟则是冷着脸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盯着她的背影。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室内其余的人都被遣散到了外面,经纪人跟助理在外面焦急的来回踱步,生怕两人意气用事。
“我只给你两个选择。”盛璟的语气不容置喙,比较强硬,“第一,解约然后马上走;第二,我会去跟导演谈把这一幕改掉。”
“拍到一半让我走人吗?”路意欢低眼滑着手机上的热搜词条广场,心无波澜,甚至还闲笑了声,对那些恶评看了几眼就刷了过去,没作停留。
几个小时前,不知道哪来的狗仔拍到了盛璟来探班的场景,他这个人一直是圈内的热论之一,出现在哪里都会引发一阵讨论,这次也不例外。
本来隐秘的地下关系,就因为这次曝光被放到了大众面前,托他的福,路意欢十八线的一个小演员在热搜上挂到现在,好事的网友还把她出演过的影片都找了出来挨个评头论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