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南迦老是下雨,上个月在学校里上着晚自习时猝不及防也下了场大雨,沈郗从题海里抬出头瞥了眼外头被狂风暴雨吹得摇摇晃晃的树,想着周斯离应该会带伞就没太在意。
然而周斯离也是那么想的,最后还是路过的同班同学借了把多余的给他们,两人不得已撑着一把伞硬着头皮闯进雨幕回去,到家湿了个彻底,次日双双感冒。
大概是有前车之鉴在这里,周斯离这么问也无可厚非。
不过沈郗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手转动把手开门,就在要出去的那一秒,周斯离又喊住了她—
“沈郗。”
浴室外响起的两声敲门声跟记忆里在自己耳畔回荡的嗓音再次传来,沈郗慢慢缓过神来,说实话,她已经不太记得当时周斯离喊住她是说了什么事。
也许并不重要,跟这瓶失败摔碎的半成品一样。
“没事。”沈郗蹲下身边朝外回了句,门外的动静安静了下来,她也没管对方信不信,自顾自地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只是指尖刚触碰到第一块碎片,那人淡如水且不冷不热,还似乎隐藏了点讥讽的嗓音就让她的动作停在半空中。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应该出去找个东西把碎片扫起来,而不是傻傻的蹲下去捡。”
这话落地没两秒,周斯离跟前的推门就被拉开,沈郗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眼底夹着一丝打量,但到底眉眼间的清冷占了上风。
她垂在身侧颀长的手中空空如也,没捎上一片碎片,周斯离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到她身后浴室地上的那处香水掉落的区域,四分五裂。
争先恐后扑来的味道还有些熟悉,周斯离眯了眯眼,企图在记忆抽屉里挨个寻找这股气味的来源,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沈郗就打断了他的思路:“让让。”
这是依照他话里的意思,打算自己去收拾,沈郗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对方显然跟她的想法不太一样,侧身让出一条道来后,对着床沿抬了抬下巴,然后又瞥了她一眼,示意她过去坐着。
沈郗疑惑抬眼,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要按你收拾的速度,今天晚上都别睡觉了。”周斯离有些凉薄的嗓音替他给出了个答案。
沈郗倒是无所谓,也懒得在这种事情上跟他唱反调,提了句说扫帚在老位置没变,就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周斯离出去又进来,到浴室里弯腰仔仔细细地把香水瓶碎片全都扫好。
这让沈郗没来由地想到另一件事,其实也算是有前科。
以前她也不小心打碎过,捡的时候还不小心把手割破了,她自己没觉得有什么,贴个创可贴就好了,就周斯离在旁边冷言冷语的说她居然连瓶子都能打碎,然后帮她包扎完才去处理碎渣。
沈郗看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大概也猜得到是谁拿进来的,她垂眼,端起喝了口后才出声:“周斯离。”
“嗯。”他背对着没回头。
“味道很大。”她四两拨千斤地道。
香水就这点不好,每次按部就班地喷一点点才能发挥它原本的效果,但要一次性倒出,再好的味道都会变得极具刺激性,直冲脑门的眩晕,甚至气味一时半会儿也散不去。
“我去楼下客厅睡,你把多余的被子给我。”他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上有什么变化,不疾不徐地说着,神色如常。
沈郗定定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少顷拢了下额前微湿的碎发,借着动作,遮住了望向周斯离的那道视线。
.
这几天两人都没有再见面,周斯离那边有工作要忙,她自己则还要调试新品,免得到时候陈意过来她的进度都还停滞不前。
雨也就下了那么一天,之后都是放晴,特别是今天的闷热感尤其强烈,不少人都翻箱倒柜地找了短袖出来穿。
沈郗之前回来时带了点这次香水调试需要的小样,不多但够用,还特地把二楼一间放置不用的储藏室开辟出来当作临时的房间使用。
门把手从里面转动,沈郗边脱下白大褂边出来,刚走到楼下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放在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她拿出来一看,是李漫音发来的消息,她过来出差,人刚从机场出来,问她要不要见个面。
【李漫音:南街的那家店还开着吧?】
【pear:应该】
【李漫音:好,那我直接打车过去,待会儿见】
【pear:嗯】
南街离附中很近,可以说是学生街。高中时候两人经常到这边吃饭,里面一家自助餐店价格实惠很受学生喜欢,店面不大,有时候人流量大,位置还得靠抢。
沈郗掐着点到这边的时候李漫音还没来,刚发了消息说还有个十来分钟才到,她回了句好后便走进去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