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吓人，这都几点了还上门……]
公寓的门是紧闭的。
言川新租的公寓设施很先进，门上是密码锁，安全系数很高。
平时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扇门结不结实的问题，关上门就可以安心休息直播了
但现在言川心里惴惴不安，皱着眉看向门的方向，好像哪里随时会冒出来一个人一样。
言川无暇顾及直播间里不断刷过的弹幕，抿着唇，紧张地不断把额前碎发拨回去。
公寓外面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窗外又黑又寂静，连一点光都透不出来。
言川紧张地走到门口。
空降榜一让他开门的弹幕已经刷过去了，除此之外都没有发，像是言川看错了一样。
是真的看错了，或者对方不是这个意思吗？
言川紧张兮兮地，贴在玄关处，犹豫着要不要从可视门铃那里看一看的时候，发现可视门铃好像坏掉了。
这并不稀奇，毕竟言川住进来之后都没有想过要用这个，自然是搁置的。
可能是短路了，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总之他想看外面有没有人，就只能从猫眼出看一看了。
那条弹幕的内容在言川眼前闪过，配上埃文一贯的语气……言川咬着下唇，感觉头皮都有点发麻。
不会是真让他发现自己有什么不能说的副业了吧？
然后这个消息又刺激着他在夜晚出差刚回来就来找他？
埃文的确是知道言川住在哪里的，还送他回来过很多次。
言川垂在腿边的指尖颤了颤。
他现在穿的还是直播的衣服呢，就是那件在埃文面前穿过的小女仆装。
要是这个时候埃文真的来了，那不就是怎么说都说不清了吗？
言川刚想踮起脚，趴在猫眼处往外看一眼的时候，门铃忽然被按响了。
空荡荡的走廊里响起门铃有些尖锐的声音，带着滞涩的电子音，一阵一阵的，响着回声似的。
言川一个哆嗦。
同时，他也收到了来自埃文的消息。
一句没头没尾的，听不出语气的话。
“开门。”
言川的指尖停在门把手上。
走廊里是声控灯，本来漆黑一片。现在明晃晃地亮起来，灯光从猫眼处透进来。
借着猫眼的缝隙，言川看见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宽肩，身材挺拔，借着猫眼能看见暴力扯开的领口和小半个形状分明的下颌。
【要不老婆别开门了吧，有点子可怕就是说，怎么半夜上来啊】
【不开门也不行啊，明天言宝上班的时候还得见到他啊】
【完蛋了，老婆你见到他就先掉两滴眼泪吧，就说自己是被迫的，什么都不懂】
【给老婆祈祷一下，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被坏男人教训得很惨】
【画面有了，不听话的小女仆被抓到，按在膝盖上狠狠拍小辟谷……】
言川的脑海是放空的。
直播间礼物的特效在他脑海里炸开来，一闪一闪的。还有直播间疯狂刷过的询问怎么回事的弹幕。
以及，门外的人影，发送到他手机上的“开门”两个字。
言川只感觉……只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谎言不可能蒙骗下去，一个谎言需要很多个谎言来遮掩。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最后被揭穿的时候都是无比惨烈的。
言川知道这个，可是剧本给他的任务，维持人设的需要使得他只能缄口不言，不可能对埃文全盘托出自己的隐藏身份。
但谎言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一开始言川只是个新人小主播，粉丝少得可怜，也没有人会关注他。到后来他和不同的男人合作，现在还一边吊着埃文，一边要和别的男人去参加恋爱直播。
里面的男人还不止一个。
大概是看言川沉默太久，外面的人又按响了门铃。
普普通通的门铃声，现在在言川耳朵里简直就是催命符。
言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指尖攥着裙摆，把熨烫得平整的裙摆都攥出印子，指尖也泛白。
言川低头看了看，觉得自己今天是真不应该穿这一身。
像情景出现一样，非得站在埃文面前提醒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还有一个意思，就是他不仅会在不喜欢的上司面前穿这种衣服，对着直播间里那么多人也能。
因为他是个很会伪装，很坏的小坏蛋。
“来了。”思忖良久，言川最终还是发出这么一句消息，颤着手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就是埃文。
言川站在门口，稍微仰着头看门外的高大男人，略显局促地揪着裙摆，露出紧张兮兮的表情。
雪白的小脸没什么血色，怕极了似的，睫毛一个劲地颤抖，唇瓣被自己咬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