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熠辉的种种举动,似乎越过了那条界限。
“余情未了”这四个字,不可能,也不应该出在心高气傲的曹熠辉身上。
“没关系, ”徐临随和笑了笑, 表明自己完全没放在心上, “曹局长那边,有机会我会给他说一声。”
“礼物就不用了,你拿回去吧。”
“这怎么行!”中年男子坚持,一定要他把东西收下。仿佛只有收了东西,才能了结这件事,才能让人安心。
徐临再次推辞,手机又忽然响起。
还是物业,还是访客。
“徐先生有事,我就不打扰了。”那人迅速离去,动作快到徐临没机会把东西还给他。
徐临愣在原地,还不知手上的东西该怎么处理,电梯叮的一声停在走道,门一开,第二位访客到来。
和上一人一模一样,带着礼品,找徐临赔礼道歉的。
紧跟着,第三人,第四人……有亲自上门的,也有家中长辈代为道歉的。无论徐临怎么推辞,他们都想尽办法,一定得把礼物塞到他手上。
最后一个赔礼道歉的访客离去,徐临家门口,已经堆了一大堆礼品。
他揉着眉心,随意拆了一个口袋,只瞥了一眼,霎时冰雕一般冻住。
金条?!
……金条。
别人强行把东西留在他家,如果只是一些寻常的礼物,他也只能收下,然后尽量找个机会回礼。
谁想的到,这些人,居然送如此高价的物品。
……这些除灵师家族,在常世里,究竟什么阶级?
反正不是和他一样的苦命打工人。
从996的资本企业离职,准备奔赴007,为人民服务的公务员不能收这些东西。
否则能算受贿。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犹豫着是否要给曹熠辉打个电话。
电梯间又是叮咛一响。
曹熠辉居然恰逢其时出现在眼前。
那张帅气冷峻的脸明显露出一丝疑惑:“怎么没关门?”
又带着一点笑音:“你在做什么?”
“你怎么进来的?”曹熠辉又一次来到他家门口,而他没有接到任何访客到来的通知。
……不对,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这些,”徐临指着玄关处摆了一地贵重物品,将方才的事情告知。
“你再叫人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东西拿回去。”
曹熠辉轻飘道:“这是他们赔罪的礼物,你就收着。”
“怎么可能。”
他只拆了一个口袋,就被里面装着的金条吓到。
谁知道其他袋子里,会不会有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东西。
“无功不受禄。贪污受贿犯法。”徐临义正词严,“这件事,我已经向组织汇报。你得给我想办法解决。”
“待会你走的时候,把这些全带走。要受贿,也是你自己收。”
这群人的目的,最终还是想找曹熠辉赔礼。
“就这么点东西,”曹熠辉笑意明显,显然心情不错,“听你的。待会我带走。”
徐临松了口气:“找我有事?”
曹熠辉扬了扬手里拿的文件夹:“你完成了实习委托,不给领导汇报工作?”
徐临一愣。
天一盟的除灵师自由度很高。王雪梅和姜柏都没提过这事,但他是特处局的。
国家机关,每一件事都有规范流程,每处理一件案子都得提交报告。
他忘了。
于是领导亲自找上门来了。
曹熠辉径直步入书房:“就在这里写?还是换个地方?”
徐临家两百多平,是冲着以后恋爱结婚用的。但他一直独居,家具全按着一人生活的习惯摆放。
书桌前就一张电竞椅。
他只能请领导入坐,自己再从别的房间搬了一张凳子。
曹熠辉毫不见外地坐下,拿出自己带来的东西。
他准备的很周全,A4纸上已经打印好了表格,只需要徐临按照规定的格式往上面填。
甚至连笔都准备好。
于是徐临在局长的亲自指导下,学着写了自己入职后的第一份报告。
他和曹熠辉并排而坐,西沉的阳光从窗外洒落,此刻的时光,似乎和十年前,二人同桌那时,刹那重合。
曹熠辉静静看着奋笔疾书的徐临,目光深邃而专注。
半个小时后,徐临在报告上写下最后一个句号。
他甩了甩手,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报告不能在电脑上写?”
他依稀记得,第一次去特处局,蔡静给他做笔录,在电脑上敲好,再打印出来签字。
“可以。”曹熠辉散漫说,“只要内容没问题,手写或者打印都行。”
“那你……”怎么不早说。
看着曹熠辉舒缓的唇线弧度,徐临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
两个一起度过了尚能算作悠闲惬意的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