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鲁蒙反应了片刻才听出他公然骂自己又老又不如狗,旋即目露凶光,拿起酒盏朝方荨面门砸去,“油嘴滑舌的小白脸!你有几条命敢跟我叫板!”
羽林卫齐刷刷拔剑,“护驾!”
楚纤歌颔首,跨步挡在方荨身前,左手凝了内力打算挥袖子挡。
酒液洒在空气里,辛辣刺鼻,酒杯距离他们咫尺间距,楚纤歌刚要抬臂,冷不防被方荨搂腰一揽,一失神散了力,就被抱着转了个圈躲开。
然后整个世界安静了。
长公主躲开了?
长公主竟然躲开了!
怎么可能!从她第一次上战场就从来不会躲避,就算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但是刚刚···她被驸马抱着躲开了。
楚纤歌完全处于大脑空白状态,被强行摁在他胸口,浓郁的兰花香裹胁着她全部神经,而且他这衣服···好像很薄很滑,坚挺有力的胸脯轮廓跟赤裸裸贴在脸上没什么分别。
方荨环腰抱着人,旋转间一青一红两道衣摆交缠,映着火光宛若翩翩起舞。不过被躲开的酒杯并没有顺利落地,他足尖一探,借力让它变了方向,最终落在篝火里,跃出一丝蓝色火苗。
两人站定,他皱着眉,弯腰检查过她的裙子完好无损,才狠狠瞪着图鲁蒙,“来者是客。陛下宽容,你也该有点自知之明,若是弄脏她裙子,我定不放过你。”
楚纤歌一直没抬头,他说这话时胸口剧烈起伏,连带着她也呼吸不稳。他这是干什么,她什么时候需要被人护,什么裙子,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是突然也不知该怎么挣脱这个怀抱,力气重了像不识好歹,力气小点扭扭歪歪的···没脸看。
楚霁云冕毓后的目光深邃漆亮,靠着椅背端起酒盏吩咐一声,“再添。”
图鲁蒙脸上的凶光被方荨刺激得越发张扬,猩红残忍的眸光像见了血的恶兽,“不放过?就凭你?”
他单手撑桌面翻过矮几,高大雄伟的身子带出逼人压迫感,“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得她青睐,她靠命在四境赚的威严都被你拖垮了。”
方荨冷下脸,楚纤歌明显感觉他呼吸一顿,放在自己腰上的胳膊也有些僵。
图鲁蒙这个···不讲武德的王八蛋。
她推开自己腰上的手,刚要转身骂人,一直纵容局面发展的楚霁雨却突然开口了,“这话就伤两国和气了。”
“图首领得不到皇姐青睐,心里有气,朕可以理解。但驸马能与皇姐结缘,自然不仅仅是靠一张嘴。你这话说的···也太小看朕的皇姐了。”
他幽幽勾唇,冲篝火前剑拔弩张的三人举了举酒杯,楚纤歌与他四目相对,一时没看明白皇帝究竟什么意思。
大宁皇帝开了口,图鲁蒙再莽撞也知轻重,当下灵机一动,撸起袖子说道,“大宁皇帝说得在理。我不应该小看自己尊敬的对手,不如···驸马与我比试比试,回去之后我也好在四境替你说说话。”
“怎么样?”
楚纤歌心头一紧,图鲁蒙这样拳拳到肉的本事,她都不敢小觑,方荨绝不是对手。
“不···”
“好啊。”楚霁云快她一步应下,好似没看见她投过来的眼神,犹自说道,“常听皇姐夸驸马文武双全,往常侍卫不敢冒犯,今日正是良机。让朕想想,比什么好呢?”
“嗯···剑法不好,世上剑法最好的是皇姐,刀法也不好,图首领的刀是四境出了名的狠,今日不过玩乐,不太适合。还有什么呢···”
不止楚纤歌不解,在座众臣也看不明白皇帝的意图。方荨再不好,代表的也是大宁,任谁看他都不是图鲁蒙对手,这不是···给人家机会贬低大宁吗?
楚纤歌心里急,对上楚霁云微醺调笑的模样,沉声禀道,“陛下厚爱。若是想助兴,不如让微臣来吧。”
图鲁蒙眉头一拧,“我早说过,这辈子再不会与你动手。”
楚霁云单手支颐,仿佛来了兴致,“皇姐又心疼了不是?你放心,这是大宁,谁也伤不着你的宝贝驸马爷。”
虽是玩笑话,可后半句听起来更像是他咬着牙说的。
“陛下···”
方荨见她还要拦,轻轻拉住她右手,藏在袖袍下的手指认认真真按摩着还没彻底恢复的三根断指。
揉着揉着,楚纤歌就只能干着急而无话可说。
“公主放心,我们是礼仪之邦,我不会让图首领输得太难看。”他泰然自若的样子更好看。
但是楚纤歌忍不住抠了他手背两下,眼里写着,你有多少本事我会不知道?何必与他争!
方荨低头贴过来,眼睛亮亮的,“真想一直都能看到你担心我的样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