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下一秒,楚纤歌冷厉的目光就锁住了他,“两年不来找本公主,听管家说你进了巡防营,值勤都避开公主府,好端端的突然找我赛马?是不是让大理寺也审审你。”
林慕风蹭得站起来,眼睛瞪得老大,“查就查!反正在陛下那儿,我的脑袋已经上了花名册,查清楚兴许能多活两年。他也查吗?”
楚纤歌看他一副中二少年傻不愣登的自信,反手指着外头还跟百辰纠缠的方荨,垂眸道,“你跟他比?大理寺卿还没资格审他。”
“你看,就是你老这么护着他!我都听说了,他和别的女人上元节放灯,大宁普通百姓,丈夫与人私会都是要坐牢的,他就是仗着你喜欢他!”
林慕风说到激动处,声音飚得挺高,气不过堂堂楚纤歌被一个男人背叛,又嫉妒她还要护着方荨。
楚纤歌神色自若,“你有意见?”
“我!”林慕风哑口无言,憋了半晌,气得眼睛都红了,“他的心根本不在这儿,你早晚要被他害死!”
言毕,掀了帘子,一瘸一拐走了。
帘子一角挂在门闩处,刚好让方荨看见她斜躺在榻上喝茶,长眉入鬓,凤目灼灼。
方才的话他都听见了,便越发想进去,想到胸膛里一颗心都是烫的。她从未在人前避讳喜欢他这件事,他也从没像现在觉得她的承认,在一堆乌漆麻黑的深渊里暖着他。
可她只朝这儿瞟了一下就合上了眼。
“方荨有急事求见公主!”
百辰没办法,只好横刀抵在他胸前,“驸马,您再这样,恕属下无礼了。”
方荨眼见侍婢出来挑帘子,帘子一挡,他就见不着人了,当下将怀里的药箱砸给百辰,推开他的阻拦就往进闯。
这事别说在大宁,就是南诏最无忧无虑那几年也没如此放肆过。
“快拦住驸马!”百辰冷汗都下来了,看了眼还跪在廊下的宋停,顿觉自己也膝盖发软。
方荨挥开左右,在帘子被放下的同时闯了进去,带着外头的冷风和心跳加速的喘气,隔着距离仿佛一下吹到了楚纤歌脸上。
她先是拧眉,忍不住回头一看,见他眼里噙着亮漆漆的光,嘴唇却毫无血色,她心里想赶人,张嘴却是轻轻问了句,“怎么了?”
像从前想关心又怕惹他不开心那样透着点小心翼翼,方荨吃了这么多天闭门羹,偶然听着这一句,百感交集。
楚纤歌冲追过来的侍卫摆摆手,“罢了,都下去吧。”
她又让侍婢温了茶,仔细打量他两遍,“他们伤着你了?”
方荨端着茶杯,升腾上来的热气熏得眼睛湿漉漉一片,他摇摇头,哑声道,“没、没有。”
楚纤歌松了松眉头。
“我来是想提醒公主,那三个黑衣人束手就擒只怕另有企图,公主别大意。”
第14章 驸马的机会
楚纤歌不意外他主动提起这事。
肖劲说自己被黑衣人打晕,醒来时黑衣人已经断气,附近没有打斗痕迹。
也就是说,方荨说什么就是什么。
楚纤歌也在等他来。
“从前你不关心这些,紫情在你身边半年多也没得着什么好,否则也不必挟持你想与我谈条件。”她单手支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说。”
方荨眼睛盯着她左臂,嗅到屋子里已经没有膏药的清香,有些不大高兴,“南诏多年内乱不休,巫师打着天神的旗号迷惑族人与大宁争夺土地,原本我哥还能压制住,但五年前他突然昏睡不起,只好由王妃暂代处理政务。”
楚纤歌明显察觉他提起王妃这个人时,咬字格外重。
“这几年巫师越发张狂,昨夜巷子里堵我们的就是巫师一派,暗桩被查,他们出不了京,孤注一掷想杀你。”
方荨抿了口茶,又道,“王妃主和,他们行刺,成与不成都会给南诏带去麻烦,大宁施压给王妃,巫师便有更好的理由鼓动族人罢免她。”
楚纤歌手指在榻边有一下没一下叩着,“主和?她若是能打赢我,就是一统南诏最好的理由。这三年你在我身边,我顾及你,她仗着我在南境的大军,可是连蛮夷都敢挑衅。”
“方荨,你想我帮你们,还不如直接说。”
方荨握着茶杯的双手十指交叉紧扣,原来她什么都知道!所以,每一次对他的偏心她都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紫情以王妃的名义接近我,那日我并不想随她赴死,是她拉我落水,我才意识到她可能是巫师的人。”
他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希望能骗过她。
王妃的阴谋太深,又与他有感情纠葛,没有十足把握他知道楚纤歌不会相信自己。倒不如利用巫师之名,先将王妃的棋子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