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荨蹲在榻前,双手捂脸,很久之后才站起来,红着眼帮她清理伤口,上药,再包扎。
缠到最后一圈时,楚纤歌朦朦胧胧伸手摁住他手腕,黏糊糊说了句,“不准趁人之危。”
方荨哽咽着,“晚上别带护甲了,我守着你。”
楚纤歌困得厉害,听他这么说又欣喜又心疼,“无妨,你上来睡。”
下一秒,方荨低头在她腰上吻了一下,“我下午睡过了。”
楚纤歌把胳膊搭在额头上,意识清醒了,但身上困乏,突然问他,“我的内伤一直好不了,最近两次更是内力都很难提起来,你跟我说实话,还有救吗?”
方荨身子一僵,“你知道了?”
“是毒吗?”
楚纤歌看起来很平静,但沙哑的声音出卖了她的伪装。
方荨握着她放在身侧的右手,希望多揉揉能更温暖些,“剂量很小,但日积月累已深入内里。眼下···想彻底拔除也不是没有希望,只是公主的听话,好好养身体,我才能用些猛药。”
她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但亲耳听到方荨这么说就知道没多少希望。
方荨思维敏捷,“是···太后吗?”
南诏有动机,可想在他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动手几乎没有可能,而且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毒素渗透那么深,至少已有三两年的时间了。
这么一推算,只可能是看她不顺眼的太后了。
楚纤歌叹了口气,“不知道。但那段时间我身边的太医都是她送过来的。”
“这世上没有我不能解的毒。”方荨眼错不眨地看着她,心里恨不得给太后下个生不如死的毒,眼里却给她满满的坚定。
楚纤歌放下胳膊,平静地回望着他,眸光停留在他胸口时,忽地蹙了下眉,一点点忧伤不自觉爬上她眉梢。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担心过本公主了。”她浅浅勾唇,指尖放在他心脏位置,意有所指,“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方荨觉得像有什么把他全身的血液都点着了,从落水预知结局直到此刻,他才觉得自己飘零的生命终于有了归属。
她这么需要他,比他还更没有安全感。
方荨鼻子酸酸的,低头攥住她温热的指尖,隔着绷带,他们都能感觉到彼此的不安。
“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不会离开你。”他凝视着楚纤歌,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我还想公主平安到老,万事顺遂。”
楚纤歌怕弄到他伤口,手指不敢乱动,面上的欢喜却溢于言表。
老不老的不知道,反正有他这份情,她已觉得很满足。
“这么会说话,本公主赏你些什么好呢?”
方荨呼吸一紧,桃花眼里的晶莹一点点燃起来,像火一样烘着两人之间的空隙,“我还欠公主洞房花烛,什么时候可以还?”
才正经没几秒。
楚纤歌心里热得不像话,当初馋美人身子的那种冲动好像又回来了。不过,她面上不动声色,让方荨在等待里又开始忐忑不安。
“想侍寝啊?”她故意拖长声调,长眉一挑,摆出一副犹豫不定的样子。
“想。”方荨昂头看着她,急得就要吻她手指,结果她却毫不留情抽走了。
他就差血书三千证明自己比仰慕她的所有男人都行!
楚纤歌指了指他的手,“好了再说。”
心里却想,宋停的话本子应该买回来了吧?
第101章 心肝宝贝
江千宁第二天一早亲自把楚纤歌吩咐要的东珠耳坠送来了。
一副是千金难求的上上品,另一副也算市面上难得一见的佳作。
楚纤歌刚扎完针泡过药浴,碧玉还在后头帮她擦头发,她看了半晌,指着第二副道,“就这个吧。”ᴊsɢ
江千宁点头如捣蒜,“长公主英明。鄙人也是这么想的,第一副虽好,但宫里都得不到的东西您拿出来,无端惹闲话。”
“你也不必如此紧张,昨日没动你,以后也不会。”楚纤歌把另一副耳坠推过去,“本公主不喜欢这些,拿回去吧。”
江千宁还没来得及表一下忠诚就被看穿来意,当下用扇柄蹭蹭后颈,不好意思道,“公主真是冰雪聪明。昨日的事是鄙人疏忽,要没有暗卫大哥在,后果不堪设想。这东珠是鄙人库里最好的一件,您收下,鄙人就安心了。”
他陪着笑又把托盘推到楚纤歌手边,“这东西再好也无法与公主的安危相提并论,您就赏脸收下吧。”
楚纤歌认识他多年,也就借着护送商队多收些银子,逢年过节送来的一概不要。因此江千宁也从不敢倚仗她的势,甚至格外小心翼翼。
“东珠不要,不过有件事要麻烦你。”楚纤歌示意碧玉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