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听得楚霁云眉头紧蹙,紧盯她发力的手指,仿佛被钳制的人是他。
那人面上血污一片,目光却似狡猾的蛇,“如意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想必公主心知肚明,罪臣是好意,提醒您早些防备,免得以后吃大亏。”
“嘿,听起来你知道的不少,这么关心本公主,你倒说说还有什么大亏等着我。”
楚纤歌凤目冷若冰山,吐出的字也如利刃惋骨,这个人不能留。
太后不敢动她,可有人想借势挑拨,一旦她和太后的矛盾置于明面,大宁必然陷入内耗。四境想瓜分大宁土地的不在少数,想她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即便皇帝向着自己,方才盛怒之下,她都觉得他想把自己禁锢起来。
她这弟弟,对于过往的执著已经陷入疯魔的地步。
她的继母和弟弟都靠不住,她依旧是孤身一个。
这个念头让她又悲凉又倔强,手指的力道瞬间达到极致,那人恐惧的模样正在一点点扭曲。
“长、长公主。”他从枷锁里勉强探手抓住楚纤歌衣服,因为窒息的缘故,眼睛瞪得特别大,但嘴角却浮起怪异的嘲讽。
好像胜利者不是楚纤歌,而是他。
“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那点旧伤这么多年都不见起色!”
楚纤歌心头一紧,下意识松了几分力道,“你、说、什么!”
此时,皇帝的冷喝从她身后强势逼来,“皇姐,留下此人···”
话还没说完,那人坚挺的脖子突然在楚纤歌手里垂了下去,脸上的嘲弄定格成永恒,温热的血顺着嘴角汩汩而下。
楚纤歌没有躲避,看着血液即将流到自己她手背,皇帝一把拉回她胳膊,那人当即栽倒。
楚霁云脸色阴得可怕,仿佛下一秒要将人吞吃入腹,声音里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颤抖,“皇姐,为什么不让他说完?”
楚纤歌伪装在眼里的情绪有些茫然麻木,“他的目的非常明确,话不能信。”
“她是你的母后,你不应该信别人不信她。”
她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有把刀一点点割断依附在心上的东西,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楚霁云眸光轻颤,拉着她手臂的五指忽松忽紧,他的皇姐始终记挂他的感受,她这么好,谁都比不了。
即便是他所谓的母亲。
“可是···”
“等等。”楚纤歌打断他的话,皱眉蹲下身细细盯着那人的脸看,忍不住伸手在脸颊边缘轻轻摩挲。
就在楚霁云第二次开口时,她顺利揭下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底下是一张平平无奇,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脸。
这么精湛的易容术,要不是她在外见多识广,很难发现异常。
楚纤歌当即想到一个人,但她很快把所有疑惑藏好,转身看着同样一脸震惊的皇帝,道,“陛下有时间好好整肃一下羽林卫吧,他们能混一个便能有第二个,你的近卫万万不能有差错。”
第99章 打击
楚纤歌眉眼一片冰凉,怎么走出养心殿的自己都不知道。
皇帝在耳边说什么也没听清,她一直在推开他伸过来的胳膊,他开不开心,生不生气她一点也不想管。
她的伤为什么不好,她那点内伤为什么用尽所有好药还是没好!那人用命抛下的线索,不会是诬陷这么简单。
太后对她什么样,她心里清楚。
当年为大宁战的最后一场是水战,他们不擅长水上作战,费尽心机,牺牲好几名大将才将人引上岸。
为了彻底除掉对方首领,她假意被俘,关键时刻暗算对方,却不想那人的近卫也同时将刀子捅进她胸口,离心脏只有两节手指的距离。
逃走时下了雨,小船被炸翻,她和好多人在水里漂了大半夜,导致寒气入体,伤势加重,攻城结束后昏睡了七八日才醒,自此留下病根。
皇帝不远千里赶来守在她床前,太后更是日日八百里加急把宫里最好的御医和药材都送过来。
她用的都是···太后送来的药啊。
直到遇见方荨,也是从方荨帮自己调理身体开始,太后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大转弯。而那三年,方荨也不过是不走心地给她有痛止痛,有疼止疼罢了。
难怪方荨回心转意后口口声声要照顾她的身体,时时刻刻不让她动用内力。他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跟她说呢。
“公主,您没事吧?”
暗卫及时现身搀住因头晕而摇摇晃晃的楚纤歌,发现她手腕冰凉,脸色十分苍白。
“属下去叫马车。”
楚纤歌摇摇头,“让江千宁的人来见我。”
“可是您现在看起来很不舒服。”暗卫头一次多嘴,可想而知楚纤歌的情况有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