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显而易见,陆叙在等她。
阮熹微又问:“温助呢?”她下午分明也看到了温皓。
“下班回家陪女儿去了。”
陆叙当时见她排练完,也没想到那么久还不下来。
他在车里处理了工作邮件,看了报表。后来干脆打开音响,听音乐。这对工作后陆叙而言是难得的时间,什么也不想,放空自己。
他俯过身,阮熹微以为是要帮自己拉安全带,忙不迭地系好,“我自己来。”
“别动。”陆叙伸手,捻起了两片沾在她发丝间的花瓣,轻轻抖落到窗外。
让陆叙等了太久,阮熹微心中有愧疚之感。
晚饭时,她主动拿过陆叙的汤碗,给他添了两勺山药排骨汤。
吃完饭,阮熹微照旧看电影。周念白给她列了很长的观影清单,与之前理论课老师列的有所重复,但侧重点不同。理论课老师教影视欣赏,重点解析拍摄手法、叙事风格、情节推进等。
周念白则提出了更为务实的要求:观察演员的表演。
阮熹微在笔记本上,边看电影,边写随想。这个晚上,她的注意力不算集中。陆叙吃完饭便回他的房间了,一直没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生气了。
电影看到一半,阮熹微干脆按了暂停键,去陆叙的房间前,将门拉开一条小缝。
男人坐在实木书桌后,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的专注模样。
陆叙一抬头,看见阮熹微在房门口探头探脑,问她:“做什么?”
“哥,”阮熹微露出一个笑容,带着些不自知的讨好,“你工作累吗?要不要放松一下。”
阮熹微指的放松,是一起看个电影,或遛个弯之类的。
想不到陆叙合上笔记本电脑,伸了个懒腰,倒不太客气地使唤她:“是累了,来给我捶捶背。”
阮熹微惊讶地微微张嘴,他怎么会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没办法,是她先问的。
陆叙从皮椅上起身,趴在床上,留给她一片宽阔的后背。
他的房间装修简单,简明干净的现代风,像是个酒店样板房。
当初许云给别墅装修时,公共区域采用了典雅的新中式,三个孩子的房间,让他们自己选喜欢的风格和家具。
阮熹微的房间温馨柔和,连墙纸都是精致的米色玫瑰印花;陆子言很潮,床头的一面墙刷黑漆,配上灯光,有种后现代主义的冷酷意味;陆叙的房间则是中规中矩,没有情感倾向,阮熹微一度怀疑他是随便下载了张酒店房间的图交给许阿姨。
阮熹微跪坐在他身边,手握成拳,一下一下地敲着。
他肌肉硬,即便是放松状态,也让阮熹微很快觉得敲累了,手疼。
陆叙舒服地喟叹一声,伸手调暗了床头灯,气氛瞬间暧昧起来,“别停,我眯会儿。”
哥哥倒是会享受。
阮熹微想着,手上松了劲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偷懒呢?”陆叙闲闲地出声,“微微,锤累了就给我捏捏肩膀。下午在车里等你半天,脖子都僵了。”
阮熹微在他背后张牙舞爪一通,扮了两个鬼脸,又自觉幼稚。停止小动作,把手放在他肩膀上,使出最大的手劲揉捏。
这活儿她不陌生,以前陆嘉树总是要逮着她捶捶背、揉揉腰,说养个女儿真好,不愧是贴心的小棉袄。
阮熹微还专门去网上看视频,学过手法,希望让陆嘉树开心点。
一方面陆嘉树待她好,她真心感激;另一方面,寄人篱下,总是在不经意间学会了看人脸色,讨好主家的掌权者。
阮熹微的掌心贴着他的斜方肌,两手向中间脊柱靠拢。紧捏之后又放松,让血液回流,她弄得确实舒服,陆叙喉间逸出一声轻.吟。
阮熹微本来已经累得微微出汗,此时如触电般缩回手,“哥你怎么这么叫?”
陆叙疑惑地转头,看她的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似的。
兄妹间有些莫名其妙的默契。
陆叙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知道了她在想什么。他的嘴角弯了弯,“微微?”
“我没力气了。”阮熹微羞愤,想要逃跑。
陆叙拉住她的手腕,黑亮的眼睛在灯光下,灼灼地看着她:“晚上怎么对我这么好?”
阮熹微回答地干巴巴:“我对哥哥好,不应该嘛?”
陆叙轻笑了一下。你没良心的时候多了去,就今天念着点他的好。
两人都穿着家居服,林姨统一购买的。一个深蓝,一个浅粉,布料丝滑。陆叙隔着袖子,大拇指摩擦她的皮肤,低声道:“那就再好一点。”
他沉沉的声音穿过朦胧的灯光,落在她耳边,似乎还传递着一些他的鼻息。
阮熹微想起下午,她的视线穿过排练教室门口的玻璃,落在他身上。与他的目光对上时,有种干坏事被当场抓包的窘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