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但是林秋一直在抱着他。他把心里的伤心事都哭了一遍，想起小时候受的苦，又继续哭，想起妈妈和姐姐的排斥也哭，想起林秋对他这么好，又内疚得大哭。
哭到最后哭得嗓子都哑了，眼睛鼻子喉咙都在痛，在温泉热气熏蒸下，眼睛痛得格外厉害。
他最后把犄角旮旯的事都翻出来哭一遍，再回想起觉得没什么好难过的，好像为这些事哭成为了无聊的事。他觉得自己是哭不动了，于是慢慢抽泣，渐渐停了哭声。
“哭好啦？”林秋捏了捏他后颈问。
“嗯……”
“还难过吗？”林秋继续问。
辰钧山：……
他如实回答到：“暂时难过不动了。”
他嗓子很痛，说话都是嘶哑的。
“受委屈了。”林秋伸手轻轻拍他的背。
辰钧山把他抱住，脑袋埋在他肩上，小声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林秋说：“你离开学校后，有位心理医生来学校找你。我和他聊过，他在治疗你妈妈的过程中听她说起你小时候的事，我从他那里知道的。”
辰钧山：……怎么泄露患者隐私！有没有职业道德！就这还是名医？！
好像看出他脑子里的想法，林秋笑了笑，解释到：“不好意思，因为他隶属的医院是我家开的，我其实能直接看到治疗档案。”
辰钧山：……
他无视这个话题，继续问：“你怎么不讨厌我？”
林秋反问到：“我为什么要讨厌你？你当时还那么小，能有足够的意志力和行动力打破那样的处境，很棒的，很厉害。”
“但我亲手杀了我父亲，我当时还那么小……”辰钧山说。
林秋摸摸他脑袋，说：“那不是你的父亲，只是生物意义上的上一代。”
辰钧山继续说：“但是我妈妈和姐姐讨厌我，我不是个好人。alpha天生携带暴力基因，更何况我这样的alpha。”
“你妈妈不讨厌你，她想见你，我和她聊过很久，她很想你。”林秋说。
辰钧山眼睛热热的，模模糊糊中又有一滴眼泪落在林秋肩上，沿着他的背滚落进温泉里。
他声音哽着，继续问：“她不是去旅游了吗？你们怎么联系怎么紧密！”
林秋说：“哦，不好意思，她报的旅游团也是我家的，我还给她们办了旅游套餐，骗她们说是搞活动抽奖送的。”
辰钧山：“谢谢……但你家里业务怎么这么广！”
林秋笑到：“人多热闹。”
“你是因为知道了那些事，觉得我可怜，同情我，才和我在一起的吗？”辰钧山小声问。
林秋摸着他脑袋，轻声说：“我没有同情你，我心疼你。我很喜欢你，我不许你讨厌自己。”
林秋一向不会骗他，辰钧山感觉自己眼睛模模糊糊的，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哭。
林秋把他松开一点，问：“要不要去床上再聊？”
温泉泡太久不好，辰钧山不知道自己在温泉里抱着林秋哭了多久，但从起皱的手来看，应该泡了挺久。他问：“我，我抱你上去？”
林秋环住他脖子，眼神表示这是应该的，他同意了。
辰钧山把林秋从温泉里抱出来，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在温泉里只穿了一条内裤，他居然和林秋赤身贴在一起抱了那么久！
意识到这一点，他被热气熏红的耳朵更红了。
他抱着林秋爬上二楼角落的房间，找到浴巾把林秋包住擦了一遍，又把自己弄干，然后找来干净的睡袍，两人松松穿在身上，手贴着手躺在一起。
透明墙体外，大雪还在飘。现在风没那么大，雪花像是被洒落下来一样。折腾了一宿，两人都有些疲倦，辰钧山看着外面的雪，心说外面一定很冷。
但是被子里很暖和，他能感觉到林秋的身体散发的生命力，只要转个身，他就能把身边的人抱进怀里。在这个人面前他已经毫无秘密可言，所以他的心与他如此贴近，甚至对他产生了巨大的依赖感。
辰钧山心想，好像他只是需要一个人告诉他，小时候的他不是坏人。就算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凶残的alpha，因此讨厌他，林秋也会喜欢他。他早就被他喜欢的人完全接纳了，只是他现在才知道。
巨大又踏实的幸福感深深击中了他，他翻身把林秋抱住，脑袋埋在他肩上，哼哼着蹭他。
林秋把他搂住，说：“再抱一会儿，不许哭了。”
“嗯……”
躺了一会儿，林秋继续问：“所以你是在那个奇怪的实验区里想起来这些事的？难怪之前说得那么简短，你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仔细说说。”
这种氛围，回忆这些反到没那么艰难。辰钧山想了一阵，说：“这件事要从我第一次被关禁闭，做了回忆一样的梦说起。梦里有个小孩和我很像，他其实我潜意识很恐惧的我小时候。梦里还有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