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的记忆里，长大再遇到辰钧山后，对方总是看起来很温顺，下意识的克制和收敛自己，完全没有小时候的锐气逼人。
但现在在辰钧山的判断里，这是未知且需要全力以赴的敌人，所以整个人神经都紧绷起来。他现在是完全专注的状态，忽略了要表现得温和，难以掩饰地释放出自己强大的一面。
林秋很难形容这样的感受，现在的辰钧山看上去很兴奋，但同时又很沉稳。兴奋是因为遇到了能让他将能力都用上的对手，沉稳是因为他在这方面沉浸多年，过往的经验和智慧让他足够自信，他知道自己最终必定可以破解神壳。
两种感觉混合在一起，旁观的人只觉得他动作极快，干脆利落毫不犹豫，仿佛不需要思考的时间。只有每一步都落在正确的地方，才能累积出这样势如破竹的气势，即使看不懂，也能够感受到隐隐透露出来的那股势在必得。
林秋突然意识到，“灰网第一黑客”这个称谓的分量比他想象得还要重，只是这些能力平时没有机会发挥，所以他们没见过。
极富节奏的光屏切换和字符输入像是网上的治愈视频，看着就移不开眼，随后让人心情平静，逐渐困倦。
辰钧山总共敲了四小时，众人看了半小时后就审美疲劳了，一些人去休息，剩下的人轮流看着他。
四小时后辰钧山伸了伸懒腰，感觉自己手腕有点酸。
这样集中注意力高强度的编写程序，一年前的他只能持续两小时不到。他转着手腕，心说身体果然本钱，锻炼还是很有用的。
“还需要多久？要休息会儿吗？”林秋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辰钧山回头看着他，愉快地笑了笑：“神壳里的坑有点多，还需要四小时。我写了程序做辅助，接下来强度不会那么高。”
林秋递了瓶水给他，辰钧山打开喝了两口，就听旁边一人说：“怎么还需要四小时？你好慢。你们帝国技术不行呀，联邦军校和第九军区的人在另一边都快破解出来了。”
辰钧山记得他，这人是刚刚差点摔键盘的技术兵。
他有点惊讶，“哦”了一声说：“他们这么厉害吗？我还以为我已经很快了。神壳的坑挺多的，他们用的是什么方法？”
“你一个帝国兵，怎么可能告诉你方法？”这人说到：“虽然你敲代码的姿势很帅，代码风格很漂亮，思考和手速都很快，但可惜，你找错了方向，所以慢他们那么多。”
辰钧山心跳还没平息，他好久没遇到这种需要他全力发挥的情况了，不知不觉很投入。像在战斗一样，全身的细胞都在活跃，血液沸腾的同时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他想继续下去，但好像用不上他了。
就这么停下实在不甘心，他决定比赛后去和完全版的“神壳”决斗。
他又喝了点水，很上道地伸出手，示意林秋给他拷上。
“不是还需要四小时？继续。”林秋说。
“不是说另一边已经快好了？”辰钧山反问。
“继续，有用的方法永远不嫌多，而且他们不一定能先解决。”林秋说。
辰钧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继续他的破解工作。
他写了辅助程序，这一次不需要那么高强度的用脑。他手上动作慢了很多，偶尔可以胡思乱想发个小呆。
他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一回头就和林秋对上眼。他默默转头，感觉敲键盘的时候心理压力大了很多。
大约过了一小时，刚刚那个技术兵从房间外进来，坐到他旁边惋惜到：“嗨，完犊子。林指挥你收到消息了吗？他们那边破解失败了，神壳一个防护系统他喵的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攻击性！他们几台超算机都被炸了，里面写好的东西全没了。得，又找机器从头再来。”
辰钧山转过头，说：“我就说神壳坑很多的嘛，是不是没注意到，踩坑了。”
那技术兵看着他一脸惊讶：“你怎么说话了？你不是应该听不到其他人说话吗？”
辰钧山摊摊手，说：“我现在有辅助程序扫描里面的坑，所以不用那么专心了。”
“难怪你现在敲得这么慢。”技术兵拍拍他，说：“虽然这种话说起来很滑稽，但帝国兵，你现在是联邦的希望，我从刚刚就觉得你不一般，加油。”
“好哦，我会加油的。”辰钧山随口应到。
这技术兵还没完，他看着辰钧山，期待地说：“所以你现在能不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像刚刚那样快速的敲键盘和切光屏？你不害怕自己敲错东西吗？你是怎么做到不把自己搞晕的？我想学了回去给女朋友看，再来一次嘛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