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离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三个月后他们两个人会彼此站在哪里还说不定。
明天的事谁都说不好,尤其是他们。
程离站在田园间,看着望不到头的葡萄藤蔓,嫩叶萌发,处处都是生机,又在心里隐隐猜测,这里的葡萄成熟后酿成的红酒会是什么味道。
很不合时宜的,程离又想起了昨天白瓷砖上的那个黑色污点,从他回忆里再到眼底,最后顺着身体里的血管跟神经往更深处钻,直到黑点落进心里,在他心脏上灼了一个黑色洞口。
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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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傅卿云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除了在工作上,平时的傅卿云话并不算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独处,冷的一面多于圆滑世故的笑脸模样。
晚上,程离坐在傅卿云腰上,俯身亲了下傅卿云的脖子,牙齿在他凸起的喉结上轻轻咬了一下,舌尖碰到颈侧动脉,感受着一下下的跳动。
“这几天你声音都哑了。”程离撑着自己的身体,手指在抖。
傅卿云留恋滑过的温度,恋恋不舍,也越来越深。
“你的声音在发抖,”傅卿云捏了下程离的手,“身体也是。”
程离不喜欢开灯,在床上想要一起在黑暗里的公平,傅卿云一直遵守承诺,今晚有月光,铺在程离身体上,薄薄的一层像霜。
现在的程离不再抗拒那些亲昵的前戏,或许是知道反抗无效。
因为傅卿云总会在他拒绝一次之后,在下一次故意延长前戏时间,直到程离越来越失控,咬着嘴唇从嗓子里漏出闷哼,似痛苦又似解脱,哭着说一句“可以了”。
有时候傅卿云自己也摸不透,程离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或者两者都存在,在程离身上矛盾的东西太多,这只是其中之一。
计划回国的前三天,傅斯哲没顾傅卿云的警告,带着傅卿雨来了法国。
傅斯哲在巴黎有场画展,是临时加的,还拿傅卿雨当借口,说妹妹想哥哥了。
当晚餐桌上的氛围很诡异,除了傅卿雨没察觉到异样,其余三人都是食不知味。
傅斯哲一直在找话题聊天,问问傅卿云最近的工作,又问问程离在法国玩得开不开心。
没人搭理他,他自己自言自语。
桌子底下傅斯哲的腿也没老实,总是有意无意在程离小腿上或者脚踝上蹭一蹭,十分挑逗的动作。
自打上次跟傅斯哲吃了饭,程离时不时会收到他的示爱短信,用词大胆肉麻,却没有感情,像是机械化的批量生产。
程离挑了几条不要紧的信息回复他,在法国的这段时间没跟他再联系过,不主动不热情不放弃。
傅斯哲脸上一直挂着风流的笑,热情地给程离介绍欧洲可去的几个城市,尽情描述美景美食美人,丝毫没想起来程离看不见。
还是傅卿云打断了他的话:“够了,话那么多。”
傅斯哲被打断,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那天晚上傅卿云早早就回了房间,害得程离没来得及看周震给他发的信息,就被傅卿云拉到了床上。
“想去斯哲说的那些地方吗?”
没等程离回答,自己又说:“想去我带你去。”
程离嗅出了一点儿不一样的味道,很迅速地给出了回应:“无论哪里,我只想跟你一起去。”
他的话极大地满足了傅卿云,换来的是更深的味道。
画展那天来人不少,傅斯哲忙着应付记者,傅卿云也忙着跟商业伙伴交谈。
程离带着傅卿雨,两人坐在安静的角落里,只觉得无聊透了。
中间傅卿雨想去外面透透气,程离也受够了耳边吵吵嚷嚷的声音,跟她一起离开了会场。
画展快结束时,傅斯哲跟着傅卿云一起去了卫生间,站在洗手池看着镜子里的傅卿云。
“三哥,你准备什么时候把程离送走?”
傅卿云看也没看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自己的事。”
说完他转身就走,傅斯哲匆匆抓住傅卿云手腕:“三哥,你信我,程离不是什么好人。”
傅卿云抬手甩开,傅斯哲没站稳,往后退着踉跄了几下,吃惊地看着傅卿云。
傅卿云眼里是压抑的愤怒跟烦躁,身体站定,冷冷地看着他:“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别再插手我的事,回国之后我给你找个心理医生,该好好给你看看了,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傅斯哲脸上的表情裂开,迷茫地望着他:“三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程离在你身边待着是有目的的,他不爱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在嘶吼:“他一定没安好心,跟其他人一样,都有目的,你最近在欧洲的行程不顺利,说不定就是他泄露的内部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