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外聘的兼职心理咨询师,冷月正在给她的患者进行心理辅导。
坐在冷月对面的是一名中年男子。
他面色苍白,目光涣散无神,浓重的黑眼圈更是让他的神态看起来异常地疲惫。
不安的情绪笼罩下,男人总是时不时地打量着周围,显得有些神经兮兮的。
该名男子叫吴铮。
吴铮是在一个月前找到冷月的。
他说,自从自己搬到新租的公寓后,就时常会梦到床边躺着一位美丽的红衣女子。
在梦中,那女子与他缠绵悱恻、翻云覆雨,让他常常在半夜中醒来,不得不下床换件干净的衣服。
起初,吴铮认为这是自己正常的生理罢了,可时间久了,这种梦就越来越频繁。
频繁到那红衣女子几乎是日日都会到梦中与他耳鬓厮磨。
单身已久的吴铮并不排斥和讨厌这种梦境,他甚至对此有些乐此不疲,沉迷于梦中那欲仙欲死的鱼水之欢。
若说这是春梦一场,吴铮却觉得过于真实。
以至于他常常分不清那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甚至对那梦中的红衣女子,在情感上产生了依赖。
常常在午夜梦回之际,看到空落落的房间,感到空虚孤寂。
再后来,梦变得越来越长。
长到明明闹钟在耳边聒噪作响,而他听到了,却无法凭他的意识醒来。
他被困在梦境之中,喊不出来,也动不了,四肢就像麻痹了一般。
梦一点点变长了,也一点点地变得恐怖起来。
吴铮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于是便找到了冷月。
而这次是冷月第三次为吴铮进行心理治疗。
“你昨晚睡得好吗?”
冷月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声音压得又轻又柔。
吴铮双手狠狠地搓了一下脸,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没有精神地摇了摇头。
“昨晚我没睡。”
“你应该休息下的,现在的你看起来很疲惫。”,冷月继续道。。
“我知道,可我怕做梦。”
吴铮微微颤抖的手揉了下鼻子,紧张的情绪让他的烟瘾犯了,无奈在这里没法抽烟。
“你最近还会梦到那个女人吗?”
“嗯。”,吴铮强抑着内心几近要崩溃的情绪。
“梦里,你们还会有亲密的举动吗?”
吴铮摇头,“现在,她总是会站在落地窗前,背影看起来很悲伤,但又很阴森诡异。”
他在回想着梦中的情景。
“然后呢?”,冷月继续引导着吴铮。
“然后……,我常常会情不自禁地朝她走去,可当我到她身旁时,她便会突然地转过头来,然后……”
吴铮用力揉搓着自己的头发。
“然后什么?”
“然后……,然后她就拉着他一起跳楼。”
“跳楼?”
“嗯。”,吴铮点头。
“她为什么要拉着你跳楼?”
回想梦境里真实的感受和坠楼时的恐怖,吴铮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她,她想让我……陪她一起死。”
吴铮的眸底泪光闪闪,仿若死亡就在他面前一般。
“一起死?”,冷月重复着吴铮最后的三个字。
吴铮无措地点了点头。
“是的,而且,最开始……”
他顿住了,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在调整自己几近崩溃的情绪。
“最开始在她拉着我刚跳下去的时候,我会因为急速的下坠而从梦中惊醒过来……”
冷月平静地点了下头,脸上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色彩,“现在呢?”
“可最近,我醒来得越来越慢,每次她拉着我向下跳时,坠落的时间都在慢慢变长。”
“你是如何判断坠落的时间越来越长的?”
“一个福字,以前还没看到福字时,我就醒了,后来我可以看到有一层住户的玻璃上贴着福字后,再后来,我看到那副字后,都要多坠落几层才能醒过来。”
吴铮的情绪愈加地激动,呼吸也有些粗重杂乱。
“我能看到地面离我越来越近,她拉着我的手,还在我耳边笑……”
“我怕,我再这样下去,就会在梦中跟她一起摔死。”
冷月对此未再追问什么。
她起身,拿着一个喷壶走到窗台前,对着一盆花呲呲地喷了几下。
“吴先生,你们平时工作忙吗?”
吴铮摇了摇头,“还好。”
“你在公司的人际关系呢,如何?”
“我……跟同事一直相处的都很融洽。”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摆脱现在的生活?”
“有是有过,但不是很强烈。”
冷月开始分析道:“或许,那红衣女子只是你的潜意识,潜意识中你对现在的生活感到疲惫,甚至有些无奈,于是,希望有个人能带你摆脱这个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