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言发了疯地啃食着，封咛的笑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罗言，谢谢。”
封咛彻底失去呼吸，但已经陷入疯狂的暗言根本没听到这句话。
取经人身亡，原本是一件大事，但外面依旧风和日丽，没有想象中的百凤哀鸣，也没有天道垂泪，一切就如同往常一般。
他们是被天庭抛弃的可怜虫。
此时的暗言已经是浑身浴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已经完全吸收了封咛的力量，五指山的封印就变得越来越弱，最后一声爆破声响起，暗言破封而出。
暗言瘦骨嶙峋，就好像那街边的乞丐，狠辣的眼神从杂草一般的头发中射出，干裂的嘴唇间发出阵阵剧烈的咳嗽。
就是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落大雪，似是要将暗言埋葬，寒意让他如坠冰窖，深入骨髓。
他心头那怒火不可遏制地燃烧了起来，愤懑难平。
封咛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偏偏暗言出来了，天降寒雪。
重新见到光亮，暗言微微闭着眼，瘦弱的身躯颤抖着，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随后，他手中出现一根漆黑的魔棍，暗言低沉的笑声响起，一步一步在雪地中离开了这个地方。
风雪压我数百年，苍天不曾将我怜，功成破雪如撕棉，此后再无艳阳天。
我要为自己而活，我是罗言，不是行者，更不是什么取经人。
在那之后，暗言就杀上了天庭，只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抵不过天庭人多势众，在红孩儿和二郎神接连败在他手下之后，如来虚影出现，将他扔向了轮回转世河水之中。
……
梦境到此结束，暗言猛地睁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呼吸着，仿佛溺水的人刚刚得救。
暗言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过了许久之后才平息。
他眉目冰冷，思绪一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梦到这么久之前的事情。
梦里的一些片段依旧历历在目，暗言血色双眼掠过一抹厌恶，干脆就下床来到了安拾音的房门口，确认安拾音睡熟没出事后，才蹑手蹑脚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打开窗户，晚风轻拂面庞，让暗言稍微清醒了一些，他长久地凝视着远方残月，目光遥远且深沉，仿佛越过了千山万水，穿透了尘封的回忆。
他眼底泛着怅然若失之意，脑海中依旧重复着自己当初被丢到轮回转世河水之中的事情。
暗言眼眸微垂，吐出一口浊气，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想陪着安拾音，但砚无归绝对不能不报复。
他没有万全的把握，若是输了，安拾音就没人照顾了。
想到这，暗言又有些烦躁，右手下意识摩挲左手手指上的银色戒指，睫毛轻颤。
倏然，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连忙抬头，就看到了夜空中数万天兵天将，二郎神杨戬身着银盔，披风猎猎作响，身材魁梧，英气十足，另一边的红孩儿和哪吒也不遑多让，双唇紧抿，透露着坚毅之色。
镇天元帅站在二郎神的身后，雷公电母随时待命，阎罗王手握判官笔，四大天王怒目圆睁。
“嗡——”
沉闷的雷鸣声响起，好似灭世之音，但除了暗言，其他人全都看不到这一幕。
天雷滚滚，万千佛像出现，那些紧闭着眼眸的佛像忽然睁眼看向了暗言，暗言顿时就觉得自己全身都是破绽，暴露在别人的眼里，不自觉退后了一步。
苍穹之上红光大放，火凤翱翔，它啼鸣着盘旋在空中，最后慢慢落到了一男子的手背上。
男子慢慢走了出来，暗言原本警惕的神色忽然就变得扭曲，他死死地看着那人，手指将栏杆都捏成了粉碎。
砚无归？！
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砚无归身披华服，手指轻轻一挑，那凤凰就飞走了。
“取经人，初次见面。”
砚无归轻笑一声。
“砚无归！”
暗言厉喝道，如果不是还有一些理智，他早就冲上去了。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对砚无归的恨意也没有消减。
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你想要的真经就在本座这里，欢迎你来拿。”
砚无归舒舒服服坐在了魔气化成的宝座上，手中凭空出现一本经书，修长白皙的手指随意翻动着书页，一旁的红孩儿好奇用余光瞟了一眼，就发现经书上面画了一只大王八。
红孩儿：？？？
不懂，等我再修炼个一千年再看看。
“砚无归，你找死！”
暗言双眼布满血丝，但仍旧是没有冲上去，虽然不知道砚无归是如何让这些天兵天将们都听话的，但他也没有那么莽撞。
他冷笑一声，知晓这里是凡间，他不主动上去的话，砚无归也不可能派这么大的阵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