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京在一旁有些着急但也不敢上前,他知道南噜噜害怕他。
江宴快步上前,把小鬼从花丛里抱出来。
小鬼满身的花草叶子,脸上还沾着泥土,浑身脏兮兮的,打个哈欠都能喷出一嘴蒲公英来,惨极了。
江宴想把怀里的小鬼放到地上,可是受了委屈的小鬼双腿勾住江宴的腰身,死活不下来,江宴只好就这么抱着。
南噜噜伤心极了,他凄凄惨惨戚戚地伸出了自己那一双被花草割破的小手,带着哭腔:“宴儿……做人好难呜呜呜……”
江宴倒是理解南噜噜,鬼魂没有实体,平时走路都不用看路的,因为没有东西能绊到他,就算是楼梯,鬼魂都能直接滑过去。
他还是把南噜噜放在了一边的躺椅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牛皮糖似的小鬼从身上扒拉下来。
江宴叫人去拿了湿毛巾和药箱过来,然后将湿毛巾递给南噜噜:“擦擦脸。”
南噜噜接过毛巾,打了个哭嗝,然后把毛巾盖自己脸上就是一顿狂搓,一张白嫩的小脸被擦的通红。
江宴看了,干脆抢过了毛巾,亲自动手给南噜噜擦拭着脸颊。
南噜噜乖乖巧巧地仰着小脸给江宴擦,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宴看。
两人的距离很近,江宴甚至能清楚看到南噜噜眼睛上根根分明的乌黑睫毛,他愣了一下,随后快速移开目光,把毛巾递给陆京。
南噜噜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滑滑嫩嫩干干净净的,心里才高兴一点。
他又是个干净的小鬼了。
江宴从药箱里拿出药膏和棉签,转头看向南噜噜,说:“手伸出来。”
南噜噜听话地伸出手,摊开。
江宴拿着棉签蘸了药膏往南噜噜手心的伤口涂抹,刚一碰到伤口,南噜噜就嗷的一声缩回了手,把手背到身后藏起来,死活不给江宴看了。
“手,伸出来。”江宴眉头一皱,脸色微沉。
南噜噜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他苦巴巴地对着江宴摇头。
“宴儿,我不涂这个。”
江宴知道劝这小鬼没用,干脆直接动手,他上前俯下身,伸手将小鬼环住,抓了他的手就拉到前面来。
南噜噜被按着强制上了药,上完药之后南噜噜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他捂着自己可怜的小手说:“宴儿,以后你背我,我再也不走路了。”
听着南噜噜这离谱的话,江宴理都没理。
……
晚上,重新做人的南噜噜要洗澡了。
做鬼的时候南噜噜不洗澡,衣服也不用换,每天都穿着自己那身地府制服——一件破旧的白色小马褂、一条白色粗布裤子,一双缝了好多次鞋底的白色泛黄的布鞋。
江宴让人准备了南噜噜的衣服,一边将南噜噜推进了浴室,一边满脸嫌弃的说:“赶紧把你那身破衣服换了。”
南噜噜撇撇嘴,揪着自己的衣服瞧了瞧,说:“这是冥王大人发的衣服。”
江宴:“……”
他摸了摸下巴,不太记得着地府的衣服是他发的。
不过,似乎的确该给地府群众换换衣服了。
南噜噜进浴室之后,江宴就去书房处理事情了,几个冥将和罪鬼局的局长早已经等候在书房。
罪鬼局局长叫噬诛,他手持拐杖佝偻着腰背,满头长长的白发凌乱地披散着,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他位高权重,一众冥将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大气不敢出。
江宴来到之后,一众人微行一礼。
“噬诛,那女鬼怎么出去的?”江宴直接问向噬诛。
噬诛微微颔首,他的声音苍老沙哑:“我不知”
江宴嘴角噙着冷意,薄唇微动:“是吗?”
噬诛算是整个地府里,除了孟婆,岁数最大的了。
孟婆是不知岁数,天地初始,混沌初开时,孟婆就在地府管理着轮回事务。
而噬诛,大概几千岁,曾经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冥将,后来英雄迟暮,就退到了罪鬼局,很少露面。
但是罪鬼局只有他有权利开启牢门,没有他的口令,牢门法印不会解除。
然而噬诛偏偏是否决这事情不是他做的,江宴也不急着揪出来到底是谁放出来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女鬼找回来,否则伤害了阳人,不仅扰乱阳间秩序,也会有损地府等人的修为。
特别是江宴,他曾经做错了事,天道罚他在阳间散鬼怨,积阴德,如果这一出事,他又得在阳间多待几百年。
几人商量了一会儿,直到江宴把抓捕女鬼的行动分布下去,噬诛和一众冥将才离开。
江宴拧着眉头吐出一口浊气,刚休息了一会儿,隔壁卧室传来南噜噜叫他的声音。
江宴起身,想过去看看,结果南噜噜自己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