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有时晴/陛下替我跪佛堂(43)

她从前掐尖要强,得宠的时候没少做猖狂事,图南身为少夫人的丫鬟,自然也少不了被她磋磨。

现在她人在矮檐下,青莺的性命还是靠着图南救回来的,夏荷有心说几句好听的,可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能觉出阴阳怪气。

图南没在乎她的语气,只问守灶的小丫鬟有没有人碰过姑娘的肘子。

夏荷在她身后张了张嘴,最后丧气地闭上了。

见夏荷出去了,小丫鬟小声说:“夏姨娘现在知道讨好了,之前不也威风么?早知今日她当初怎么不积点阴德?我听旁人说青莺能落得这般田地都是夏姨娘害得。”

图南用筷子扎了下猪肘子,缓声说:

“姑娘说过,宁安伯府不过是个迷障,得势是假,恩爱是假,富贵荣华也是假,尔虞我诈也是假,现在夏姨娘也算是堪破迷障,你又何必再替她记得从前的糊涂?迷障一破,无人比她自己更疼了。”

小丫鬟撅了噘嘴,没有再说话。

厨房外面,夏荷并没有走远,听见图南说的话,她端着饭食的手晃了晃,几乎要端不住了。

青莺今天早上醒了,认出她来之后一言不发,只往她的脸上啐了一口,那口水里面还掺着血。

她回到偏院,刚进了屋,就见青莺在床上猛地颤了下,惊慌失措地睁开了眼睛。

夏荷强拧出笑,轻声说:“我给你端了饭来……”

青莺的一双眼睛先是瞟了下那些饭食,又死死地看着夏荷的脸庞,终于说了自早上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我这幅样子,二少爷是决然看不上的。”

你也不必处心积虑,再来害我。

夏荷听懂了青莺的意思,嘴唇颤了颤,端起放了肉末的粥猛地喝了一大口。

放下碗,她同样死死地看着青莺:

“我知道你不能信我了,那你就恨我罢!活下来,恨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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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银丁香

青莺到底是将夏荷端来的那碗粥给喝了。

粥里加了鸡肉末和姜末,青莺喝了几口身上就开始冒汗,等她喝完,一股热意在冲刷着仿佛早就死去多时的五脏六腑,不一会儿,她又晕睡了过去。

夏荷轻手轻脚地收拾了碗筷出去,见一个小丫鬟又在廊下熬药,她想了想走过去,从腰间取了个小荷包递过去:

“吃饴糖么?这里面的两块分你一块。”

顿了顿,夏荷又补了一句:“荷包也给你。”

小丫鬟从落地就在庄子里,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绣工精巧的荷包她不舍地看了好几眼,还是没敢伸手:

“夏姨娘,我要是拿了你的东西就没有差事了。”

要是往常,夏荷听见这个话非要翻白眼儿骂人不可,现在她有些尴尬地把荷包往回收了收,捏着嗓子说:

“阿池姑娘可真会管人。”

夏荷可以对天发誓,自己这话绝没有别的意思,可听着就是古怪,仿佛她在骂人似的。

把饴糖拿出来放在盛药的碗旁边,夏荷灰头土脸地走了。

沿着夹道一路回了最里面的院子,院子里其他几个谢凤安的妾还在带着丫鬟们做衣裳,见夏荷进来柳甜杏乐滋滋地跑了过来:

“夏荷,青莺怎么样呢?”

夏荷却不想多说,只走到安年年身边:“安……安姐姐,咱俩能不能私下说两句?”

正在裁布的安年年放下手里焦黑的柳树枝子,擦擦手,说:“你跟我进屋里吧。”

夏荷是来替青莺跟安年年借衣裳的,她自己的衣服青莺是肯定不肯穿的,夏荷思来想去只能跟安年年来借。

“我不是白拿你的衣裳,我那还有一匹细绢,夜里我就给你送过来。”

跟人低头这种事儿夏荷做得磕磕绊绊,舌头都不好使了。

安年年没接话茬,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这个素来趾高气昂虚荣跋扈的女子。

在宁安伯府的时候,少夫人不管事,给她们的吃穿用度一概是一样的,柳甜杏虽然亲爹得伯爷器重,人却太过憨厚,安年年她自己的祖父母都是老夫人的配房,在府里也没什么地位,只有夏荷仗着自己是谢家的家生子总是掐尖要强,强拉着她们两个去跟出身秦淮的苏瑶儿斗。

后来崔锦娘进了府,总是撺掇着夏荷强出头,夏荷顾忌着安年年生下了谢凤安的长子长女,也越发远了她和柳甜杏,只当她俩是扶不上墙的累赘。

等了几息安年年都没说话,夏荷越发心虚了:

“要是你看不上细绢,我那还有一副鞋面,绣的是芙蓉花的样子……”

一阵柜门响动,夏荷眼前多了一个包袱。

安年年在她头顶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道:“这是我昨天夜里收拾出来的,你给青莺穿,多是八九成新,听说她下红不止,这里面还有几条我昨天夜里做的月事带,里面的软鞋是甜杏的,她还没穿过,听说我要给青莺找衣裳,她兴冲冲地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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