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将此事拿捏在手,串联天下藩王,赵集渠顶多被削藩,却是不会被赐死的。
“至于你爹娘和赵肃乾的死,你当年没有证据,如今也没有证据,沈时晴,纵使你能伪造信件,你也造不出十多年前的旧信。你让旁人如何信你?”
看了一眼赵集渠,赵拂雅说:
“堂堂大雍的一个郡王,竟然死于你之手,沈时晴,你以为这天下还有你的容身之地?”
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却让谢麟安心中都忐忑了起来。
碰上了姓赵的人,有时候就就是无道理可讲。
赵集渠,他到底是姓赵的。
一想到天下藩王都视自己为仇寇,谢麟安吓得脚趾都缩成了一团。
“赵拂雅,你搞错了一件事。”
将已经干透的信放在了信封里,沈时晴笑着转头看向她:
“我用如今的法子,是因为我知道这法子能让我报仇,若是此路不行,我自然还有别的法子。”
别、别的法子是什么?
看一眼院子里东倒西歪的假山树木,想到刚刚的可怖的爆炸声,谢麟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个法子已经够吓人了,沈三废你要是还有别的法子,是不是要把整个燕京都送到天上去?”
听见门口传来的人声,沈时晴看过去,就看见穿着一身破烂棉袄的高大男人正站在那儿看着自己。
一整晚都成竹在胸的女子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头。
“你怎么来了?”
来人自然是赵肃睿,柳甜杏给他披了件破棉袄,又让七八个小丫头一齐使劲儿才帮他从墙壁坍塌的乱砖堆里找了条路出来。
好不容易见到了沈三废,赵肃睿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了一遍,又看向正站在沈三废身边的苏瑶儿。
他快步走了过去,捏着沈三废的衣袖走了两步。
沈时晴有些不明所以:“赵……”
赵肃睿抱住了她。
修长矫健的手臂紧紧地将有些纤瘦的女子抱在怀里。
只是短短的一瞬,却让赵肃睿的整个心神都松了下来。
沈三废,在他能摸到看到的地方,好好地活着。
真好啊。
真好啊。
这人间还有沈三废。
这人间真好啊。
沈时晴轻轻挣扎了下,却又停住了。
因为她听见了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泣。
“赵肃睿?”
她轻声问。
“我没事儿。”
英明神武武功盖世的昭德帝吸了下鼻子,“外头灰尘太大,我迷眼了。”
沈时晴:“……”
片刻后,赵肃睿松开了沈时晴。
他的神情重回倨傲睥睨之态,仿佛片刻前那个人不是他。
“你这的防卫到底是差了些,我来给你指点指点。”
沈时晴抬眼看他,幽深的双眸突然露出了些许笑意:
“好,多谢。”
赵肃睿却又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恼。
看着赵肃睿与沈氏竟然纠缠至此,赵拂雅突兀笑了起来:
“沈氏!沈氏!我视你为毕生之敌,你却斥我为权奴!可美色之诱,我这权奴尚且不屑为之,你、你……你也不过是个被男人随意把玩的物件儿!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把玩的物件儿?
沈时晴还没如何,赵肃睿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后脖颈却有些红了。
“把她的嘴堵上!”
第190章 神摇
燕京城里被封了整整一夜,隔着院门偶尔能听见马队成群而过的声响。
如此过了一夜,第二日,路上的兵卫少了些,各处窸窸窣窣的活动也就多了。
独守空房的李从渊尽管早早就说了自己要闭门谢客,可他家里也只有几个老仆,一半还回乡过年去了,几个朝中大臣结伴来敲他家的门,他盯着后门的院墙看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认命了让人去开门。
虽然自诩年富力强,为了躲避同僚就翻墙逃走这等事,他到底是做不来了。
“阁老!那些女官们疯了!她们竟然带着锦衣卫到处抓人,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现在到处撬家砸门,说那些曾经反对女官入朝的文官都可能是火烧端己殿的同伙!”
李从渊捋着胡子不说话。
他依稀记得,张侍郎上次这样急急忙忙来他家是因为陛下嫌弃鲥鱼不新鲜,陛下明明是想要清查鲥贡,这人却揪着自己的头发说陛下是要迁都。
眉头轻轻动了动,李从渊打了个哈哈:
“张侍郎,不必着急,端己殿被毁,此乃立国以来少有之事,恰逢陛下新政推行之时……”
“云山公!事情哪有这般简单?那些女官是什么人?不过是辅佐陛下做做文书、写写圣旨的,就如同从前的司礼监,现下皇后娘娘借着端己殿之事发作,分明是要让女官插手两厂和锦衣卫啊!女官们已经占了六科了,要是连锦衣卫都可以被女官差遣,那、那我大雍男儿,岂不是日日都要看着那些女人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