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柳姨娘,桶丫儿和巧儿连忙跪下磕头,柳甜杏笑嘻嘻地看着她们,又问了她们的名字。
“林巧儿挺好听的,不用改,你这个桶丫儿是什么意思?”
桶丫儿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上似的,心里生了怯,可她又不是个真胆小的,到底强撑着脖子把话说囫囵了:
“奴婢早产,我娘生我的时候还在送水,没了办法,就把我生在了送水桶里。”
“哦。”柳甜杏眨眨眼,“我叫甜杏是因为我娘怀我的时候总想吃甜杏,偏生吃不着,白天想夜里想,她偏说她从来不想吃甜杏,是我在想,就给我取名叫甜杏了。你可想换个名字?”
桶丫儿想了想:“奴婢请姨娘赐名。”
柳甜杏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我可是得好好给你想个好名字。”
一旁的梨糖和小包互相看了一眼,给她们俩起名字的时候,姨娘也是这般说的。
柳甜杏皱着眉,背着手,仿佛一个老学究似的在屋里转了两圈儿,目光依次划过了苹果、冻梨和黄澄澄的柑橘。
接着,她又打开了装了零嘴儿的攒盒,看着里面的核桃、红枣、榧子、桂圆干和桃脯。
“嗯……”
拖腔拉调地,她抓了吧桃脯就抬脚往外走。
梨糖看不下去了,轻声劝:“姨娘,您总不能去真去了厨房给她起名呀。”
呀!被发现啦。
打算去厨房找灵感的柳甜杏手一顿,“嘿嘿”笑了起来。
“我起名怎么会去厨房?”
笑完了,她掀开门帘子,外强中干地昂着头说:“我是出来看……哎呀,屋檐上的雪可真像白米糕。”
梨糖和小包心下一沉,完了完了,这下桶丫儿得改名叫米糕了。
“我小时候少夫人给我吃白米糕,大概也就是你这么大,她哄我背诗写字,写会了就能吃米糕了。”
桶丫儿小心地抬起头,就看见柳姨娘正笑着看自己。
“她教我背的是‘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你就叫春信吧。”
春……信……
得了新名字的女孩儿嘴唇颤抖。
“春信,奴婢,奴婢以后就叫春信。”
“嗯,你姓祝,就叫祝春信。”
说完,柳甜杏自己就先得意了起来:“我就说了我会给你起个极好的名字!哎呀可惜,咱们院子没有梅花,不然就该做个梅花饼来高兴下。”
明明是起名字的事儿怎么又说到了梅花饼?
不过是柳甜杏又馋了罢了。
偏巧,这时候有个丫鬟跑了过来:
“柳姨娘,我们少夫人喊你过去看热闹。”
“看热闹?什么热闹?”
柳甜杏带着自己的丫鬟们走出自己的偏院,就见旁边院子里的夏荷也带着孩子出来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茫然。
她们原本是住在一个院子的,沈娘子回来一看把空的院子划拉了下说那么多空地方就该都住满,两人这才各自有了院子。
“夏荷!姑娘让咱们看热闹,你知道是什么热闹吗?”
“我怎么知道?”
夏荷可不像柳甜杏这般清闲,她自己的一对儿女她得照看,安年年的儿子、崔锦娘的儿子她也得看顾着,说是个人住了一个院子倒像是辟出来了个院子让她专门带孩子。
柳甜杏牵过了安年年的儿子端哥儿的手,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过了从前谢凤安住的正院又和苏瑶儿碰上了。
“到底是什么热闹?”
一直到了清风徐门口,柳甜杏探头往里看,就见几个穿着青袍的汉子竟然在里面,围着一个极大的用红绸布裹起来的东西。
“夫人!”看见了“沈时晴”,柳甜杏立刻欢欢喜喜地跑了过去。
赵肃睿叉着腰瞪着那一大坨东西正在气闷,看见了柳甜杏也没有好声气:
“你看看,我还以为是送来了多金贵的东西,结果是梅树,不能吃不能喝,还费了半天的劲。”
听说是沈三废送了东西过来赵肃睿着实惊喜了一把还以为少说是几千两银子呢,要不就是他用惯了的马鞭、刀枪,结果呢,三棵树!
她居然送了三棵树过来!
一旁,四鼠盯着人把坑挖好,把树埋了进去,他自己挥动着铁锹把土填了回去。
“沈娘子,这梅树是从园子里连着周围的六尺土一并起出来的,一棵朱砂梅,一棵宫粉梅,一棵玉蝶梅,有红有粉有白,您赏梅的时候也不寂寞。”
谁要赏梅啊!
送他两条猪腿不比这玩意儿实惠多了。
赵肃睿挑了下眉梢,问四鼠:“她送这个来干什么?”
干、干什么?那自然是要讨了沈娘子开心啊!
四鼠看看左右,小声说:
“沈娘子,我家主子对您的心意,小的们都看得出来,容小的多嘴,我家主子万金之体,从来都是别人哄他,哪有他哄别人?是真的把您放在了心上,才特意让奴才给您送了梅花过来,这等心意您岂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