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有时晴/陛下替我跪佛堂(226)

什么样的大户人家,连下人都要穿暗花缎?脚上都穿着皂靴?

还能将西厂之人使唤得如同自家奴仆?

王侯公卿?将门子弟?

绕过一棵呼出了一口白气。

如今的“姑娘”骄纵肆意却又狠辣固执,多半是大户人家娇养出的幼子,却又手掌大权,不将人命当回事。

这样的人,他的人生定然比困在深宅里要好过许多。

只是……

图南却还是担心自家姑娘。

回过身,在层层屋瓦遮掩下她连刚刚走出来的衙门都看不见了,更看不见不知道隐藏在这燕京城里某一处的她家姑娘的魂魄所在之地。

方祈恩这次出宫也不只是为了来看看沈娘子,或者说,看一眼沈娘子也并不是陛下让他出宫后做的事,只是身为奴婢,自然要将主子惦记的放在心头,现在宫里的奏折卷宗一应事务陛下从他们这些太监手里转了不少去了女官处,他们这些太监自然要比从前更用心十倍。

在察院衙门门口上了马车,不一会儿,他就到了一处宅邸前。

宅邸门上空空荡荡连个匾额都没有,门前倒是站了几个男男女女。

“里面清扫得如何了?”

“回掌印,依着您的吩咐已经将院落里打扫干净,赶在落雪之前屋顶各处已经修缮完毕,新的衣被幔帐也已经置办齐备。”

抬脚走到宅院中,这院子几乎可以用“一眼到底”来形容。

不甚开阔的院落里有几颗柏树又遮蔽了半边天光,屋檐和墙上都还有积雪,就算被人里外都清洗过,也透出了些久不住人的凋敝。

方祈恩左右看了看,一眼就看见了墙边摆着的水缸。

“这两个水缸是新的?”

“回掌印,这院子里原本就有两个水缸,里面应是种了碗莲,只是这院子久旷,缸里水干了,碗莲也枯死了,我们重新弄来了缸,又把碗莲的根挖了出来,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养活。”

“没有碗莲,就移两棵竹子到墙角。”

“是。”

几人立即去做。

方祈恩却还觉得这院子少了许多东西,他虽然是太监,出身卑贱,却也见过了这天下最富贵锦绣的景象,这个空荡荡的小院子着实让他怎么都看不顺眼。

“窗纱的颜色是不是太花哨了……”

“我倒觉得刚好。”

听见女人的声音,方祈恩连忙回身行礼:

“见过米夫人、见过寿成侯夫人。”.

联袂而来的两个妇人也对他回礼:

“见过方掌印。”

米心兰抬起头看着四周,轻轻一叹,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实在想不到,自己还有能在这里迎姚姐姐的一日。”

方祈恩低着头没有说话。

陛下下旨起复了一干旧臣,首当其冲的就是前户部侍郎楚济源,楚济源当年被抄家,他的这处宅子也被抄没,也是在这个宅子里,执掌大雍国库十几年的楚济源被人翻出了全部家底,不过区区碎银三十两。

甚至不是官锭。

这样的人,只因为不赞同陛下西征北伐就被贬去了西南?!

米心兰觉得,这就是个笑话。

楚济源的妻子姚氏心善豁达,与她交好,因为这一重,陛下请她迎姚氏回旧宅的时候她才没有一口啐到那传信的太监头上。

要是有机会,米心兰甚至想亲自问问陛下,如楚济源这样的忠良还要受贬谪羞辱之苦,这偌大朝堂上陛下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人站着?是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的小人?还是卑躬屈膝奴颜卑骨的庸才?

一旁的寿成侯夫人梁玉盈接过婢女手里的篮子,笑着说:

“米夫人,我带了麻姑酒和四色点心为姚夫人洗尘,也不知道能不能合了她的心思?我这人拙笨得很,被指派了这差事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能做好,想了许久才想着自己有点儿能做了点心的本事,这几碟点心都是我自己做的。”

米心兰见她笑得憨厚老实,心里的火也只能忍下,眼前这妇人也是苦命人,自己撒了火说不得还得连累了她。

见寿成侯夫人将米氏哄劝住了,方祈恩心中一松:

“米夫人,陛下的意思是姚夫人身边也该有人伺候,具体如何定下全听您的安排。”

“我带了人过来,都是经年的老人,又从外面另外聘了个厨娘。姚姐姐是个宽厚的,又不是守寡的,桃红色的窗纱如何用不得?我看这窗纱不错,不必换了,就是这门前的台阶得重新勒一下,不然有了霜雪就太滑了。”

这也简单,方祈恩对人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人过来将石阶起了,也不用在上面重新勒出纹路,不到两刻就有新的石阶被换了过来。

米心兰见他们干活利落,到底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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