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工作压力很大吗?”
他刚从工作电话的状态中抽离,此时一个问题,都是问下属要汇报的口吻,她内心哭笑不得,却不由得诚实汇报了句,“有点,怕A市的项目搞砸。”
刚才电话打得有点久,说了很多话,唇干口燥,程帆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下半杯后,问了她一句,“你月经什么时候走?”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安慰的话,听了这问题,她差点噎住,难道这是算着日子要跟她打炮吗?他至于这么认真的表情问这种事吗?
“还有三四天吧。”
“好,到时候我带你去跑步,运动能改善睡眠质量。”
看着她穿了个吊带睡裙就走了出来,睡裙质地柔软而顺滑,服帖地包裹着身体,两个凸起十分明显。他忽然伸出手,将快滑落肩头的一根细吊带提了上去,手却并未多逗留,“多穿点。”
“你爸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林夏觉得奇怪,他俩平常几乎没联系,“你找他有事吗?”
“没有。”
程帆放下了玻璃杯,落在大理石桌面上时,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各自的公司,双方有着清晰的边界线,关系再亲密,工作领地的势力范围,也是不可触碰且干预的。
这条界限很微妙,试图跨越界限,就要承担让对方心中不痛快的风险。
他想了下,还是开了口,“你怕搞砸,是怕他责怪你吗?”
本来心情很好的林夏,听到了这个问题,若是旁人,她可以甩手而去,可是是他。她很不想谈这个,这非常丢脸,是向别人承认自己的恐惧。
她笑了下,开玩笑地口吻回了他,“哪个下属不怕被老板责怪?你刚刚那么打电话,你下属难道不害怕吗?”
“那你就不要把自己当下属。”程帆看着她,“把你自己放在他的位置上,你的压力会不会小一点?”
她低头避开了他的眼神,看着地面的瓷砖,沉默了好一会,“我不知道。”
“那你就去试试。”
看着她再次陷入沉默,他换了话题,“我昨天开了个下属,他的业务能力很强,但我还是把他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夏抬了头,他很少说工作的事,“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需要给任何人任何理由。我是老板,我就有这个资格,无论这个人的业务能力有多强。”
“这样的感觉很不爽。”
“你知道就好。”程帆自然知道她将自己代入了谁的视角,“林夏,所有人与资源,都应该在你的掌控中,能够随时被你调动。”
他点到即止,“饿了吗?”
知道他言尽于此,她也暂时不想跟他谈这个问题。
她看着他,“你好凶。”
程帆挑眉,“这就叫凶?”
她点头,仿佛昨晚的温柔不是他一样。
“行吧。”程帆看了眼手表,想等她睡醒再出门的,事情已经推迟了半小时,他不想再迟到,“我先走了,午饭自己解决。”
林夏看着他走出门,连个吻都没有。
第35章
林夏拿过他喝了一半的杯子,走到窗前晒了会太阳,慢慢将手中的水喝完。
她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程帆说话极有分寸,谈到这种话题,只会带过一句。但他这人公私分明,说到这种事,又无法以轻松的态度、甚至以他工作上一贯的严肃来跟她说话,她只想下意识逃避这个话题。
他们在事业上是两种类型,一个大权在握,最大股东就是自己,都无需向任何人交代;一个需要不断向给予她这一切的人证明自己,稍有不慎,她也不知道有何后果。
她最近并不闲,A市的项目是重点,集团的日常管理,还得谨慎,林建华不在,就更不能在这段时间出什么岔子。
她不会去问他何时回来,一年中,他可能也就这时候陪着孙玉敏。过年一堆人情世故的往来,他没有时间出国。
总不乏外人的臆测集团的归属权,以为就像块蛋糕,两个子女总会分到,不过谁大谁小的问题。林建华与孙玉敏的股权几乎持平,作为孙玉敏的独女,林夏应当得到更多。
对于这样的臆测,林夏觉得还挺好笑,把自己当局外人看八卦、顺便碎嘴几句的好笑感。要自己真这样想了,迟早失心疯。
有些东西无法共享,离得太近,都要被猜忌。既要用她,又要防她。既最信任她,又警惕她。既给她希望,又要让她知道,只能我给,不能你想。
有时心态失衡,她会安慰自己,出门购物吃饭、旅行的机票酒店,都不必看价格。物质上想要的,都能满足自己。这么点辛苦,就是你该忍受的。
只是,她有些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