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人做事怎么样?”
驴肉掺着呛鼻的青椒差点噎住,田小鹏喝了口汤缓了下,“还行吧。”
但凡事都有比较,田小鹏算是厂里的老人了。经历过孙玉敏的旧时代,林夏断然比不上,只能用一个还行。
小林总的确是挺能干的,她接管了钢丝厂后,业务从没缺过,忙起来时还要再请个司机送货。你只要做事规矩,她就不会为难你。
孙玉敏呢?
一个让全厂人都又怕又敬的女人,怕到不敢对她有任何隐瞒,敬她到厂里有任何冲吹草动,都主动告诉她。
这人是不是犯贱呢?孙玉敏手段那么多,甚至有时毒辣到让人胆寒。明明林夏规矩分明,人也更好相处些,但就是认为,在当老板上,比不上她妈。
林建业冷哼了声,“不还是靠老周,她一个丫头片子,能管得住你们?”
田小鹏聪明地没说话,你们一家人的事情,没半点好处,我可不插嘴。
林建业吃完饭就开车回了镇上,下午要摸两圈麻将。打麻将这事,得熟悉的牌友玩才有意思。虽然市里有房,但他还是更愿意呆乡下。
回来的早,开着车去村里溜一圈。他在村里承包了个池塘,放了鱼苗。之前有个老板的老爹,喜欢钓鱼,他天天载人来钓鱼,完事了再来一顿农家乐伺候着。
现在天热,鱼不容易上钩,村里还总有不识相的来偷偷地钓鱼。之前被他抓到一个,还跟他嚷嚷这池塘是公共的,真他妈的,活该一辈子的穷命。
一进村,就看到了王秀萍正站树下跟人窃窃私语,见他来了,那人一个眼神都不给,就走了。
林建业上前打了招呼,“嫂子,这么热的天,还呆在外边,不怕中暑啊。”
“刚好出来倒垃圾,吃过了吗?”这个小叔子,这么多年一直还喊她嫂子,从没像那些势利眼看不起她过,“进来喝杯茶。”
别墅外边有个颇为宽敞的走廊,大理石的地砖,屋子里没那么热,林建业进了门,她才开了客厅的空调。
“天太热了,你这么节省干什么?难道林洲还付不起这点电费吗?”
“客厅这种立式空调,从早打到晚,电费也不少。我这个筋骨,哪里经得起天天吹冷风啊?”王秀萍从热水瓶里倒了杯水给他。
“我上次在我哥那看到林洲了,他刚到公司,还适应吗?”林建业喝了一口水就想吐,这还是隔夜的水,闷在了热水瓶里一晚上,一股味道。
“他工作上的事也不跟我说,说了我也不懂。但他爸让他进公司,总是件好事。”
“嫂子,你这是福报来了。”林建业轻笑,“我还不了解我哥,儿子到底是儿子,女儿可不一定。以后集团,不还是洲洲的。”
“这种话可千万别在你哥面前说。”比起林建业,她更了解她的前夫。林建华生性多疑,骨子里谁也不信。
“我当然不会讲。谁能想到,孙玉敏风光了半辈子,到头来,儿子没了,一场空。”
空调的制冷效果很强,才几分钟,出风口下边就已经凝结了一层水雾。屋外艳阳高照,客厅的窗帘拉上了,没有开灯,有些暗沉。摆动的扇叶吹到王秀萍身上时,想到了那个女人,一瞬浸骨的寒意让她哆嗦了下。
“她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林建业拿了毛毯盖在了她的膝盖上,“洲洲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多苦啊,只有你疼他。不管她回不回来,公司本该就是你们的。”
“只希望他过得开心。”王秀萍不愿再谈,转移了话题,“对了,洲洲有女朋友了。”
“他这个年纪,也该定下了。”
“他女朋友,还是咱们认识的。”
“谁啊?”
“周旺财的女儿。”
林建业皱了眉,“钢丝厂里的周旺财?”
他还要问些什么时,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了,是催他上牌桌的。跟赌瘾比起来,他哪里还有心思继续跟王秀萍唠家常,边说来了边就站起了身,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跑了。
在开车去麻将馆路上,又有个电话打进来。
“老林,新到了批雏,你什么时候有空来?”
“晚上吧,等我麻将结束。”
东南亚的出差,不用倒时差。
虽然连着跑了好几个城市挺累的,程帆下午还是去了趟公司。懒得开车,喊了司机来接他。
睡眠是恢复精力的最快方式之一,昨晚他睡了这两周以来最好的一觉。他想了下,这好像是大半个月以来,第一次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醒来时已经快正午,发现他占了一大半的床,侧趴着,手搭在了她的身体上。
窗帘拉着不严实,从透过的光缝中看到她缩在了床边,背对着他,怀中还抱着那只泰迪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