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喃被私生困扰过,因此在这方面十分小心。
“别担心。”李衡观察着楼道的环境,说,“我进去看看。”
李衡走在许喃前面,进了公寓。
玄关处摔了一瓶酒,红褐色的酒液溅的到处都是。
李衡确认屋里没人,才放心让许喃:“看看少什么东西了吗?”
许喃里外看了一遍,摇头:“没有。只是摔了这瓶酒。”
她检查时,李衡就跟在旁边,自然看到她柜子上成排的酒瓶。有空的,也有新的。十年,对一个人的改变真的很大。
“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吗?”许喃担忧。
“不确定。”李衡说,“也可能只是私生。”
李衡打过招呼,韩队安排的人来得特别快,彻底检查一遍后,物业才带着基层派出所的民警到。
许喃帮不上忙,简单做过笔录后,便留在公寓里收拾东西。
李衡跟几方人沟通完,回来见许喃已经将地上的碎酒瓶单独包起来,又用胶带封严实,最外面一层贴了一张写着“内有玻璃,小心伤手”大字的纸条。
这是怕环卫工人被误伤。
等换了门锁,天色已经暗了。
李衡站在客厅的窗边,朝楼下看看,指给许喃看:“我待会把车停在那个位置,晚上在车里守着,你开窗就能看到。”
许喃刚要拒绝,觉得太辛苦。但想到他还有另个身份是警察,是保护公民安全的警察,便没说话,只道:“谢谢。”
李衡临走前,交代:“把门反锁好,早点休息。”
送走李衡,反锁住门,许喃做着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去卫生间洗了拖把,又把房间的地板认真拖了一遍。
和高中时拖个地都得留下一滩水渍不同,如今许喃对这样的生活琐事驾轻就熟。
拖完,地面也干得差不多。许喃走到窗边关窗拉窗帘,看到李衡的车子已经停在他先前指过的位置。
远空墨色云压得低,月亮藏在云彩里,看不见一颗星星。万家灯火陆续熄灭,天地间陷在夜晚的静谧中。
李衡的车停在那,许喃看不到车里的人,却觉得异常安心。
许喃洗过澡,躺在床上休息前,去工作台上搬走笔记本电脑。
为了保护卧底的信息,网上不可能查到关于李衡的任何消息。许喃没打算查他,她搜索着相关的缉毒警方破获的重案要案,丰功伟绩越耀眼,缉毒警察扛下的担子便越重。
他这些年,一定很辛苦吧。家人不在身边,和朋友们都不联系。
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听到雷声,许喃才意识到,外面下雨了。
很大的雨。
她站着窗前,玻璃上挂满细密的雨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楼下的车。
但许喃知道,他一定还在那。
现在李衡已经回来了,她也不是其他随便一个要被保护的受害人。
其实他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
楼下,轿厢里。
驾驶侧的座椅被调成斜坡,李衡抱臂靠在上面,盯着车前窗上密集溅起的水花,思绪渐渐被发散。
以前还挺喜欢下雨天的,因为丰南卧底任务的收网,便是一个下雨天。
行动的成功,让他看到了回家的希望。
如今,他终于回来了。
车窗被人从外面敲响,李衡神经一紧,车窗降下去,许喃素净柔和的脸庞映入眼帘,他适才松了口气。
他坐正些,嗓子有些哑,低沉:“怎么下来了。”
许喃偏了偏伞面,将斜落下来飘进轿厢里的雨线挡住,雨声哗啦作响,伴随着阵阵惊雷,她往车里倾了倾身,声音清晰道:“你上去休息吧。”
“车里不冷。”李衡这是拒绝。
年少时无所顾忌,横冲直撞入侵她的生活,没想过后果,也不怕惹她不高兴。真性情,也确实令人讨厌。好在当时许喃心软,善良,接受了他。
此去经年,再重逢。强势、霸道、护短,那些占有欲依然在,但李衡犹豫了,谨慎了。他和许喃站着悬崖边,害怕自己一味的进攻会把人推得越来越远。
他只能克制、避让,蛰伏、伺机。
“阿衡。”许喃低声唤他,很久没有叫过的称呼,连带着曾经最亲密难分的情绪,一起涌来。
李衡喉结微滚,猜这一夜对于两人而言,都非常难熬。
雨刷冲刷掉一切不相干的杂音,却也掩盖着许喃的情绪,但李衡还是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撒谎了:“我害怕。”
他等来了许喃主动迈步的时机,却不觉得丝毫轻松。
许喃一句害怕,他就缴械投降,后怕不止。
李衡终于打开车锁,下去。
伞面不大,遮许喃一个人绰绰有余,但李衡站进来便显得十分局促。雨水又密又急,许喃下楼时在睡裙外披了件外套,布料防水性一般,但很厚实。她撑着伞,不动声色地将伞面朝李衡那边斜了斜,想让他少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