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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燃依然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卧室里。
小茶几上有游阿姨送过来的晚餐,今晚的餐食比平日里来得丰盛,有他最喜欢的清蒸大闸蟹。
他坐在小凳子上,挑开了大闸蟹外面包裹的一层壳,将缠裹在壳内的蟹肉尽数挑出来,也许是他运气不错,一共挑出了整整一碗的蟹肉。
他感觉到很满足。
夏燃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蟹肉,没等他放进嘴里,门外传出了不绝于耳的恭维声。
他跟苏羡算不上很熟,可他却能从那些嘈杂的声音中辨别出是苏羡的声音。
原来是陆言澈将苏羡接回来了。
也是……
陆言澈对苏羡爱入骨髓,肯定是要将苏羡接到身边照顾。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身份就很尴尬了。
他只是被陆言澈绑在身边的泄欲工具,他的存在,是为了给苏羡赎罪。可陆言澈根本就不知道,他没有伤害过苏羡,更没有罪。
他睫毛下的瞳孔氤氲着水汽,鼻腔骤然生出了一阵阵酸涩的感觉,让他很难受,碗里的蟹肉都变得不香了。
等他将眼里的雾气都赶走以后,再次抬起眼睛,却发现卧室里出现了不速之客。
苏羡穿着镂空的白色衬衫,看衬衫的面料就知道价值不菲,低奢的衬衫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肢与优美的肩颈轮廓,他站在门框的位置,看起来就像是一副中世纪里跑出来的油画。
苏羡勾起唇角:“几年不见,你活得越来越狼狈了。”
夏燃垂着脸,不想理会他。
可苏羡却像是藤蔓异样不依不饶地缠上来,他踱进卧室,在夏燃身旁停下:“你现在好像是阿澈养的一条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我看着都觉得你很可怜。”
第19章 脾气
苏羡的声音像是烧红的烙铁一般,穿透过夏燃的皮肤,扎进他的心底,让他蓦地生出了如同附骨之蛆般的痛楚。
他默然地将脸埋进颈窝处,洋装听不到苏羡的挑衅。
他知道苏羡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他就是一条可怜虫,被陆言澈折磨得遍体鳞伤,还深陷在无法逃离的悲惨境地。
“你以为你不理我,我就会放过你吗?”苏羡指甲掐进了夏燃肩头的皮肉内,“你猜猜看,如果我现在说你欺负我,阿澈会怎么对待你?我忽然好想知道结果啊。”
青年的声音尖锐凌厉,夏燃觉得颇为刺耳。
他一味的忍让,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夏燃反手握住搭在他肩头的手腕,狠狠地掰过苏羡的手腕,毫不费劲地将苏羡瘦弱的身躯推倒在地上。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抖了抖身上沾染到的灰尘,他的眼神里透着数九寒天的凉意,没有先前的懦弱。
他浓艳的唇瓣勾起弧度,笑意蛊惑人心:“苏羡,我忍了五年了。我以前是怕陆言澈会讨厌我,所以我才对你百般忍耐,但是现在境况不一样了,我不喜欢他了,我也不必顾忌你的心情。”
苏羡总是以为夏燃是个软柿子,却没想到夏燃还有如此刚硬的一面,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你不是说我欺负你吗?”夏燃凑上前,贴近了苏羡的耳廓。
他隐约能看到苏羡的肩臂在微微发颤,看来他的恐吓已经起到了效果:“那我不介意坐实这个罪名。”
苏羡微微瞠着瞳孔,不可置信地望着夏燃,嗓音里带着颤意:“你疯了吗?阿澈他们还在外面看着,他不会放过你的!”
“不管我有没有欺负你,你都会污蔑我,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夏燃定定地瞧着他,“你想让我不痛快,我也要让你不痛快。”
夏燃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他高高地扬起手,扇在苏羡的侧脸上,巴掌声将窗外栖息的蝉都给惊飞了。
瞬息之间,苏羡的耳廓红肿得不像话。
夏燃盯着他,像是在盯着什么发霉腐朽的烂肉:“这巴掌我打的不冤枉,你三年前跳下楼,却诬陷我推下下楼,害我在监狱里被关了三年,一个巴掌还不够。”
说着,夏燃又狠狠地给了苏羡两个耳光。
苏羡捂着两边火辣辣的脸颊,脸上呈现出一抹恨意:“你敢这样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我奉陪到底。”夏燃满脸嘲弄,“我不过是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我还会怕你的威胁吗?”
苏羡唇色发白,额角上出了一层薄汗,他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可怜虫!任人践踏的野狗!你别太嚣张了!”
“骂呀……”
“不管你怎么骂我,我都不在乎。”
夏燃对苏羡的威胁全然不在乎,脸上的笑意犹存,他从小茶几上抽出了两张纸巾,轻轻擦拭着指尖,仿佛指尖上碰到了什么脏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