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州要是跟裴青山在一起,下半辈子应该会跟上辈子一样过得衣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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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宾客都入场了,婚礼很快就要正式开始了。
司仪身穿正装走在了婚礼的台子上,年轻的司仪手握话筒,清了清嗓子,“今天是陆先生跟夏先生的结婚的日子,欢迎在座的亲朋好友能够抽空赏脸而来——”
这种开场白一点意思都没有,听得夏燃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经过了一段漫长又乏味至极的开场白以后,司仪请他跟陆言澈双方站在了舞台上面,舞台下传来了剧烈的鼓掌声跟欢呼声。
司仪虔诚地问:“请问陆先生,无论是贫穷,富贵,生老病死,你是否愿意一辈子爱夏先生,娶他为妻呢?”
陆言澈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狭长的睫毛抵在他薄薄的眼皮上,薄唇略微翕动,“我愿意。”
司仪转过头,去看陆言澈身边的夏燃,“请问夏先生,无论是贫穷,富贵,生老病死,你是否愿意一辈子爱陆先生?”
回应司仪的是长久的沉寂。
舞台上落针可闻,身穿西装的漂亮青年咬着下唇,一句话都不肯说,似乎是没有听到司仪说的话。
司仪有些尴尬,他再次将方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当这一遍问完以后,夏燃还是没有回答司仪。
陆言澈的锋锐无比的眉头蹙了起来,身遭的气息压得很低。即使他不知道陆云亭跟夏燃聊了什么,但他也能够猜测得到,一定是离间他跟夏燃的话。最近这段时间,夏燃很听话,虽然还是排斥跟他在一起,可也比之前的关系更亲密了。
特别是在元宵节的那个晚上,夏燃半推半就还跟他睡了,足以说明他跟夏燃的关系正在逐渐修复。
可现在却因为陆云亭的几句话,就把他们这段即将要复合的关系给摧毁了,这令他感觉到非常不爽。
夏燃抿着唇,一言不发从舞台上走下来,陆言澈也紧随其后。
他们这场原本要轰动全城的婚礼,却因为婚礼的其中一方而无疾而终。台下的宾客纵使有看热闹的闲心,却也不敢大张旗鼓去打听,毕竟,海市的陆家,没有人能够得罪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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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燃走得很慢,而陆言澈就这样静静地跟在他的后面,也没有催促,夏燃却感觉到他的身后像是有一根钢针一样穿透而来,使得他双手双脚都不自然了,走到他化妆的房间时,他走路变成了同手同脚,有些许的滑稽。
回到房间,他深深呼吸,想要心平气和跟陆言澈谈谈。
谈一谈,陆云亭说的那件事。
陆言澈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他比夏燃高出了一个头,压迫感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倾轧而来。若是换成先前的夏燃,一定会害怕吧,但现在夏燃想要勇敢地问出来,他必须要知道陆言澈为他受伤的真相。
夏燃的嘴唇好白,像是重度贫血患者才有的苍白颜色,“陆老爷子葬礼那天,你来救我,被陆云亭给捅了一刀。为什么你前脚刚离开了公寓,后脚就有警察过来羁押陆云亭去派出所?据我所知,距离那边公寓最近的派出所,都要二十几分钟的路程。”
他隐瞒了部分的真相。
从夏燃的只字片语中,陆言澈已经知道了夏燃为什么会跟他闹脾气了,他想要将这件事情给隐瞒过去,“小燃,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逐渐在变好了,不是吗?我给了你自由,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唱歌、出差,你并没有受到我的控制。我想,我们明明快要恢复成以前的那种亲密关系了,没必要因为陆云亭的三言两语的挑拨,就导致我们之间建立起来的关系毁于一旦。”
陆言澈这算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礼。
可这番话听在夏燃耳中,又变了意味。他能听得出来,陆言澈是想同他们短暂恢复的关系,来洗脑他。
夏燃也知道陆言澈这段时间对他很好,给他足够的自由,他想要做什么,陆言澈都没有反对,反而是支持他去做,他就好像是一只踏出了牢笼的白鸟。
看似自由,实则又像是被拘起来了。
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愿意配合改掉陆言澈“偏执症”的基础上,一旦他要是撕破了脸皮,他怕他会失去这短暂的自由。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也配合着陆言澈做一个听话、乖顺的人。
没有逃跑,也没有闹腾。
甚至在元宵节那晚上,顺从了陆言澈。
他已经足够听话了,为的就是自由而已。
他的瞳孔骤缩了一下,声音很轻,像是漂浮在云端,不可触摸,“我现在不想听这些,我只问你一句话,结婚以后,我真的能离开你吗?你真的能放我自由吗?陆言澈,我要听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