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越说越生气,带着情绪说话,语气自然也就不那么中听:“抱歉啊蒋老师,我嘴太快了,您明明说了有事儿开学再聊的。那我等您回来再说吧。”
“你等等!”蒋修越叫住姜淮,顿了顿,显然也被惊讶到了,他思忖了片刻,“只有阶梯教室的公示栏是吗?你先别担心,我马上找人处理。”
姜淮知道,这不是蒋修越的错,此刻在电话里阴阳蒋修越对这个事情也没有任何用处,于是努力调整了语气,甚至主动道了歉:“ 不好意思蒋老师,我刚刚有些失态。”
“没事,你放宽心。”蒋修越想了想,“你现在在学校吗?要不先回家吧,晚些时候我再联系你。”
姜淮回家的时候傅明升正在书房忙工作,等他忙完出去发现姜淮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不是去学校吗,怎么回来了?”傅明升问。
姜淮一直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反复琢磨这件事情,反应慢半拍地“啊”了一声,然后呆呆地说:“我可能要大祸临头了。”
“大祸临头?”傅明升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程度的“祸事”会让姜淮用上这样厚重的词语。但从她忧心忡忡的表情来看,显然是有事情超出了她的能力解决范围。
他拉住姜淮的手,进了书房:“进去坐下说。”
姜淮又在原地傻愣愣地坐了一会儿,傅明升也没催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她坐着。
过了许久,姜淮才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我知道了!”
“什么?”
姜淮尽可能言简意赅地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给他听。傅明升听完这番话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了。
“我找你么院长聊聊?”他提议道。
“不要。”姜淮摇了摇头:“先看看蒋老师晚点怎么给我回话吧。”
她有些出神地自言自语了一句:“除了关歆应该没有别人......”
“关心?”傅明升有些听不懂她说的话。
“关歆!”姜淮定定道:“这是人名。”
“你怀疑这人?”
姜淮点头:“我虽然平时对谁都不太亲切,但能得罪的范围也极其有限。去年唯一与之产生过利益冲突的就是这个叫关歆的人。”
“怎么说?”
“当初蒋老师要带学生的画一起去参加画展,她是我们系最上心的一个,使尽浑身解数,做了不少准备工作。然而结果你看到了,参展的,是我的画。”姜淮抱着膝盖,若有所思,“囊中之物被人截胡,心生不满加以报复,这非常符合逻辑吧?”
傅明升微微点了点头:“但这只是你的猜想,并没有证据。”
“你说得对。”姜淮垂着脑袋,“不过现在也用不着我着急去证明什么,只是被贴出了一些引人遐想的照片,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然后姜淮缓缓抬头,露出了一个傅明升从未见过的表情:“可我现在真的非常生气。”
傅明升看到姜淮这个表情,知道她已经在竭尽全力克制情绪了。他心里一动,想要尝试安慰她几句,却又觉得任何语言在这种时刻都无力得很。
就像是蹦极的人悬在半空的那个时刻,旁人再怎么安慰和呼喊,他也始终是悬在半空的。
这时姜淮的电话突然响了,打来的竟然是傅明荷,她把手机放在自己和傅明升中间,顺手点开了扬声器。
“妹妹!你看到了吗?”傅明荷的声音洪亮又高昂,“你上热搜啦!”
“热搜?”姜淮茫然地拿回手机,绕过一堆明星八卦,从下往上数,“承州美术学院”果真赫然在列。
“那照片是你吧?和一男的在一起画画的。”
姜淮以为她紧接着会质问自己,为了避免傅明升尴尬,正准备把外放关掉,就听傅明荷又问:“这是得罪谁了?”
姜淮有点吃惊地怔了怔,苦笑了一声:“姐姐不先跟我确认真假吗?”
“这有什么好确认的。”傅明荷满不在乎,“小升是个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吗?你犯得着出去找别人?”
姜淮顺着热搜标题点进去,那几张背影照片已经在那个话题里炸开了花,其中不乏许多看图说话的奇妙故事。
她默然片刻,说:“照片里的另一个人是我们学校的油画老师,我们当天只是正常碰面。至于网上那些离奇故事......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傅明升看她心情不佳,出声打断,伸手关了扬声器,拿起姜淮的手机走到门边,对傅明荷道,“媒体那边你不是很熟吗,看着办吧。其他都不重要,尽早平息,降低影响。”
期间姜淮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傅明升扫了一眼,发现基本都是微信消息。他没有把手机还给她,而是走到姜淮跟前,捧起了她的脸:“还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