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筝为人热情,眼睛笑起来弯弯的,虽然哥特的造型让她显得有些难以接近,但几句话之后,姜淮便觉得如沐春风,是个很擅长让别人喜欢自己的女孩儿。
“你也是学艺术的?”姜淮问。
“不是。”卞筝摇了摇头,却卖了个关子,“你再猜猜。”
姜淮听她说自己姓“卞”,猜想她或许和卞睿安有亲戚关系,按他们的家庭背景推断的话:“哲学?”
卞筝摇头。
“金融?”
卞筝继续摇头。
姜淮一摊手:“我实在猜不到了。”
这时卞筝已经带她来到了自己的宾利面前,手里抛起钥匙,又反手一把抓住,做了个十分帅气的姿势,露出个十分自豪的表情:“我是学物理的!”
姜淮惊呆了,对驾驶室这位哥特萝莉肃然起敬。她原本以为自己看待人事物都算客观,没想到还是存在着这样的刻板印象。
“你不上课吗?”姜淮问。
“我gap了一年。”卞筝说,“想接触点新的东西。”
*
姜淮取消了原本的住宿,直接住到了卞筝的公寓里。
她几乎没有和谁像这样一见如故过。卞筝性子外放,有话直说,毫不造作,并且对姜淮的油画也有着十足的兴趣。
姜淮这次去伦敦,本来画展才是正事,然而两人实在相处得太过合拍。不知道从何时起,连画展都成了顺带,好像同卞筝一块儿玩耍才是她的首要任务。
姜淮的话匣子打开之后也是容易喋喋不休的人物,两人不眠不休叽叽喳喳玩了好几天。白天并肩在海德公园看松鼠,晚上在公寓大床上抵足而眠。
姜淮甚至萌生了来伦敦读研的想法,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了。
第五天。
姜淮接到了傅明升打来的电话。
“伦敦天气怎么样?”
姜淮正舒舒服服躺在卞筝的大床上,准备睡觉,不知道此刻外头的光景,于是回答,“就那样吧。”
“家里......挺冷的。”
“不是有暖气吗?”姜淮扭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注意不要让打火机在家里闷坏了。”
“嗯,好。”对面沉默了一阵,“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还下挺大。”
姜淮点点头:“下雨好啊,天然白噪声,有助你睡觉。”
“......”
见傅明升不说话,姜淮还以为信号不好,连连喂了好几声:“你怎么啦?”
她话音刚落,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两三声咳嗽。
“感冒啦?”姜淮问。
“没事。”傅明升说,“可能是路上淋了雨。”
“路上?”姜淮好奇地问,“张师傅还没上班儿?或者,你没开车吗?”
傅明升顿了顿,生硬地扯开了这个话题:“有吃到什么好吃的吗?”
“有一家gelato很好吃!”姜淮说到吃的就兴奋了,“口感特别绵密!”
“那就好。”傅明升说,“那你睡吧,也不早了。”
“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姜淮总觉得刚才的对话哪里怪怪的,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承州最近几天的天气,天天都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实在不知道傅明升究竟在哪条路上淋到的雨。
第六天。
傅明升的电话又来了。
“干嘛呢?”
姜淮舔了舔嘴角:“吃冰淇淋。”
“上次说的那家gelato?”
“你说‘上次’听起来好久远的样子,”姜淮笑了笑,“明明就是昨天。”
“打火机今天好像食欲不太好。”傅明升说。
姜淮蓦地有些紧张:“不会是换季有什么肠胃问题吧?”
“不知道。”傅明升说,“或者是它想你了?分离焦虑?”
“要想早想了,哪会到现在才开始有分离焦虑。”姜淮微微皱眉,“你找个靠谱兽医看看?”
“好。”他倒是答应得干脆。
见傅明升已经把话说完了,却一直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姜淮觉得奇怪:“你怎么这两天老是赖赖唧唧的,生病啦?”
淋了不知道哪条路上落下的雨?
“没有。”傅明升笑了一声,“好好吃吧,不打扰你了。”
“拜拜。”
“拜拜。”
第七天。
姜淮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来电显示,上面写着傅明升的名字。
傅明升拿着手机,觉得耳边嗡嗡的,还以为自己听觉出了什么问题。怎想下一秒就见姜淮拖着行李箱从门口走了进来。
姜淮感受着屋内暖洋洋的热气,慢条斯理地扯下了脖子上的围巾,她聚精会神地将屋内打量了一圈。
傅明升披着个睡袍坐在沙发上,半个胸口裸|露在外面,看起来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完全跟电话里那个病弱西施判若两人。